河南按察司副使陳公束傳

者:  來源: 國朝獻徵錄  更新時間:2016年06月10日

河南按察司副使陳公束傳

張時徹

陳約之名束其父智人也倜儻有大志憤弗業儒生家見學士輩輒逡巡長揖私念曰有兒不當□□□約之之兒也顧獨穎慧絕倫日誦數千言試之□輒應聲就數又奇中其父大異之遂决貲破產延高師教之予時弱冠舉于鄉流聲薦紳間乃使客致勤殷束願得師事弟子者會予業游吳中期旦日就道遂謝不往而約之則從他師游率老學究語猥瑣不竟根旨約之顧心易之其師與諸學徒講說經義約之則臥弗聽也乃汜濫百家言上下屈宋班馬之間向褒以下弗論焉海上詩書之士於是爭言陳生矣會稽中峰董公幼故奇童也有女待年于家曰吾女慧甚非得奇男子者弗字徧視里中兒卒無當意者一日吾甬川尚書過中峰相與遨于禹穴之間從容言尚王胥事甬川曰夫富貴所不知之即欲芝草琅玕者陳生殆其人乎乃艤舟甬江之上呼陳生視之而陳生乃垂髫被儒者服繩趨而前面如玉澤晴如漆黑望之非閭閻嬰兒子也董公乃雜難墳典丘索及諸莊周呂覽言則滾滾對不塞試之詞賦食頃輒辦語盡玄秘也董公乃目左右取日書以來親?期日而遣之巳乃挈至京邸董公?日程業課肄之□之唯唯奉命惟謹然心弗好也偷取古人書意所□會者鉤纂精微時時論撰發舒淵意於時陳生名聞國都矣巳乃舉進士策大廷 天子親覽其文擢居高第授翰林庶吉士讀中秘書益厭薄時藝弗治游神埃土 盍之外以極宇宙所止每篇什一出諸學士競締觀之曰斯捕神彈鬼之文乎而約之顧施施自得不自貶改乃調祠部主事巳復改編修乃日與屠文升唐應德田叔禾王道思三數子者更相過從考鏡鴻濛陳說藝文侈論谹議至達旦不休倦則便相枕臥率以 常而諸高貴人竊慕其風時枉駕過之輒閉門謝不納又私有所彈刺籍籍聞口語於是始廩廩危矣時當道被 皇帝隆遇朝士咸奔走之約之獨不面每歲時上壽不得巳望門投刺輒馳馬過之當道銜之入骨積不能容乃注湖廣僉事分司辰沅辰沅五溪故區而苗蠻之所都也深山叢菁犬牙阻兵時時烏合攻剽內地緩急不可控捕而約之乃罷裁闊狹宣布威信取綱程飭厲之苗夷稍稍稽首聽命自餘訟獄賦斂皆治巡撫東橋顧公曰嗟陳生老吏殆不如矣道所理悉聽操切勿復關白而約之乃終不樂居上書乞骸骨其略曰臣僻在海隅無所比筭不悟徼時之幸遭逢希闊屢晉清班從侍華轂首尾葢七年而外遷今官爾來又二年矣宣布化理庶效區區以報洪造豈意數奇命薄卒與病會怔忡症作竟夕無眠火熾血虛潮熱不罷如此不止將周任陳力之誡何一旦膏塗異土誠可於邑??大望解臣官職生還田里以保餘年者不報時吏部闕尚書而兀?霍公與甬川張公?左右侍郎計曰陳生偃蹇甚矣必徙之會山東缺提學輒注擬以上而內閣欲用其所私客力持之約之竟不果用巳乃稍徙而閩也余時 僚握手郊勞見其色犁然黑也就而與語氣鬱鬱不能舒曰約之得無過憂乎顧而不答固問之徐曰束之有懷先生識之矣約之每出治吏檢括案牘窮日夕不休與學士先生接周旋欵語無不人人滿意比歸休舍輒仰屋嘅嘆憤恚跼蹐家人莫喻其故第左右羅古圖史置酒一壺且誦且飲飲輒數杯下巳而忽大嘔血須臾可數升病瘠矣余乃撫其背曰夫疾者非他恚憤積於中而強以酒澆落之中氣轉結痰火上攻針石不能達矣弗戒且有大患約之頷之曰愛我愛我於是絕不復飲病亦漸愈居數月而別余乃訪約之於家則飲酒猶昔也曰夙疴幸舒不爾輒弗欝欝余曰雖然竟忘疾苦時耶既而約之徙河南提學余亦待罪魯藩遣使往訊報幸無恙一日蒼頭忽至以書逆醫曰束身被狗馬過不忖量勉強赴職事會科試且迫坐肩輿一晝夜馳三百里諸郡之士三月而畢乃今病不能支旦暮且死矣柰何惟執事憐之而醫故王籍也素偃蹇無狀乃卑辭厚禮俾從事挾之行比至而約之疾巳革矣猶張目視曰東沙念我東沙念我遂瞑而卒會道思僚於藩枕之肱而哭之乃與吾鄉周大卿經紀其後送其妻孥以歸所著詩文若干卷唐應德刻傳其詩論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豈不信哉夫此一陳子耳冢宰懟之而不能害比兩侍郎之知之也而不克舉何言其它乎夫以陳子之博洽高融洞古聖哲之微言明習吏事其所厝注井井矣此與僕遫膚凡無所比數者奚啻天壤巳也彼其脂韋比周改錯幸合胥以揚鴻漸之翼而享黃髮之期而陳子徙以執方履繩所在齟齬至憤恚而死年纔三十三耳而妻子又無憑之業則豈非定命之不移者耶抑或摉刺刻深抗引大峻天忌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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