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考授文林郎、吏部檄取知縣、庚午解元雨村陳公行狀

者:  來源:互聯網  更新時間:2016年06月10日

皇清考授文林郎、吏部檄取知縣、庚午解元雨村陳公行狀

不孝孤哀(陳)瀚,罪逆深重,不自隕滅,禍延先考府君于雍正五年歲次丁未八月十五日申時,以無疾終於正寢。嗚呼痛哉。惟念府君潛德未耀,抱道而歿。所學既不獲試,名實弗克彰。顯世之知者猶少。不知者猶多也。若不抆血記述,大懼遺志,以致放失,不孝孤兒之罪,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矣。用是瀝血研淚,略陳涯涘,仰冀大人君子之垂覽焉。

府君諱遇夫,字廷際,號交甫,又號荻園,晚年更號曰雨村。豁達大度,豐裁軒朗,豐頤英頒,望之若神。

幼警敏,讀書過目輒能成誦。終身不忘。甫八齡,值遷近海界,先大父攜居於邑城。越二年,先大父母相繼見背。流離艱苦備嘗之矣。以此益勵其志。童年如成人。常以保世元宗,立身行道為己任。一時名公先達,鹹相推重,忘年與交。年十九,為邑諸生,試輒高等,數冠軍。歲丙寅受廩於庠。康熙庚午,科舉鄉試第一。不樂就有司選。至康熙戍,遵例呈報知縣職銜。雍正元年,吏部以選到催赴部。而府君年且老矣,遂不就任。

性好學,靡間寒暑,夜分不輟。六經二十一史,故文傳記,百家諸子,下至農圃醫蔔曲藝之書,旁及釋老稗官,無所不窺。

少時熟師或以非制科所急成之者,府君輒就屏處竊觀。每見古人忠孝名義諸大節,輒欷歔嗟歎,向人樂道不倦。蓋其素志如此。時斷簡殘編,及故老所傳誦,有精于言裨於教者,輒記憶書之不忘。鄉舉以來,益潛心大業。凡所論說,一向依于道義。性天之旨,霸王之辨,學術之源流,冶道之根底,以至朱陸之異同,薛王之宗派,儒墨之別趨,釋老之殊歸。一一究言之。抑邪祟正,辨時俗之所惑,蓋有之矣。為文援筆輒成,若不經意。而祟宏瑰瑋。雅談閒散,各極其致。以文墨自怡。不以幹人或私論,稍若碎琴負書之為者,可一旦聲滿人寰,府君聞之毅然曰,自鬻以求售,其可貴者安在哉。良朋益友,惠以嘉言,則受慕欣賞,如親其人。後進有執經而請者,則動于顏,為之開陳精蘊,暢發大義。立語移時,坐語忘食。未嘗有倦容也。經其指授,為文皆有矩度。立論皆有依據。凡所成就,後學及宗人子弟之飲食教誨,如己出者,指不悉數。

生平重禮節,尤慎葬祭。以先大父母寄馬鬃于城東,悾惚未盡禮,且非故土。始弱冠,即以蔔地改瑩為急。周環鄉邦,百數十裏之間,足跡遍山川。嘗以冬月嚴寒,踰大隆峒,涉冽泉兩足迸拆。夜過端芬長姑家,流血滿屨。姑見之,悽愴悲懷曰,先嚴慈愛特深,所遺唯一女一子,今女則何為也。所賴吾弟報吾親耳。慨然泣下。已而乃得地于鄉之東北二十裏許。乃奉先人歸葬焉。而遠祖之未葬者,與旁親無主者,皆次第安厝。歲時奉祀。凡十餘所。祭必躬親,必誠必敬。諱日易服戚容,居處不樂。雖衰老猶力疾行之,數十年如一日。籩豆俎醞,牲帛酒漿,一一省視。竭力以致豐潔,而心之所欲盡者,不第己也。

聖祖仁皇帝哀詔之至也。摘纓易服,如禮哀挽三章,忠君愛國,情見乎辭。其居鄉凡人倫大節,一循禮制。鄉人子弟,諄諄以秉禮度義,忠信以為基,廉恥以為防。居常裏黨進見。雖卑幼不弛其敬。顧獨不喜繁文縟節。如世俗之盛儀容飾來往者,淡然弗尚也。治家不務生殖。而綜檄有不忘創垂。自展界之初,汙菜始辟,徑役繁興。加以變故頻仍,公私之費不貲。府君相時籌策,既戒既備。而于先人之室廬邱墓園林池館,亦次第修茸,不輟綢繆。

丁醜庚辰之間,屢遭骨肉痛傷,謂舊宅於陰陽家言多未協,決志遷喬。嘗至石頭,下江門,入新會城。相度久之,乃既卜宅於槎洲裏。槎洲裏者,舊居之西一裏餘。不遠其宗,且先世築。遂創建焉。自癸未之冬,至今二十餘年,子孫賴是以長養。而鄉人之始居是者僅十室。至今逾百室。誦書之聲日起,皆先君子荒作之效也。

滕下之愛,唯一兒一女,顧複彌深,然不以愛故廢義方,教之以正,恩義兼備。與人言必質誠。絕無諛詞謾說。人諮以事,必示正論。雖貴顯不少狺。見人之善,愛之不啻口出。其不善者,輒面督責之未已也。又為之明禍福之門,決殃慶之報,使之自沮。雖素詐諼,至則頓喪其所挾。亦莫不抒其敬焉。濟人之困,周人之急,量力所及,而不務好施名。雖食貧甘淡,見有失時落魄死喪饑饉,以及疲癃惸獨之無告者,惻然推食解衣,絕無德色。

府君既少孤,季太父,從伯叔祖父,及諸伯叔輩,播遷喪亂,先後淪逝。上承五代之宗祧,小心翼翼,百倍于常。唯務檢身修德,祈有後於家,以無墜先業。即今耆艾之年,所庸訓于後人者,無非此志。或勸以順時俯仰,或取通顯。輒曰吾少遭迍邅,知命不渝矣。何為僕僕乎。

往時土寇猖獗,攻劫不常。府君布密周防,預為武備。一日賊侵,晨突入閭門。鄉人依樓以自固。炮火轟灼於前。平昔瞋目奮臂者,皆荷戈股粟,莫知所為。府君厲聲叱之,手自壘瓦石。眾環乃定。遂成戰具。布行列,以拒賊。賊無所得稍退。複聯鄉眾擊之,逐殺數十裏。自是寇患始息。

邇來國家升平,數十年安堵。而安不忘危。苞桑之念,鄉曲間不少懈也。平素用世之志,未嘗一日忘。而不汲汲於仕進。

既登賢書,自分以文章報國。公車萬里,不憚驅馳。八赴南宮,困於一第。時有新例,科名年久者得即選,嗣又有情願效力,分撥各省缺補選之例,皆曰,吾自有正選何急焉。至選到之年,則已年垂致仕矣。乃歎曰,吾年垂致仕而膺一命,得無虛靡爵祿,而報效日淺乎,遂不行。

方是時,天子化理方新覃,恩九土,詔下郡縣公舉孝廉端方潛修砥操之士,邑守令晴峰薑候首以府君應薦,亟采輿情士論,詢謀僉同,遂定薦剡。府君聞之,自以涼德不足玷大典,固辭至再至三,剡書既上,郡太守公檄下延請相見。薑候敦勉請行。蟻舟以竣,冠蓋之使絡繹,不獲已。乃具狀自陳雲,某雕蟲末技,鉛槧寸長,烹小鮮而恐傷,落大匏而罕用。自知無補于盛時,用是淹留於晚節,仁台過聽輿言,列之薦牘,力辭未許,心竊不安。隨承府台雅意,諭令進見,自忖方壯以來,業已八上春官,今又適捧部檄,豈得效山人詞客,遯以鳴高。第學古或未必宜今。立言亦殊於建事。蓋仕以為人,學以為己。見義者謂是分途,而名浮於實,實浮於名,有恥者當知擇處,恐薦揚大典,負荷難勝。以此告辭,未敢上謁。且夙有腰滕困痛,動作艱辛,跋涉戒程,預需藥石,只得具詞上請,求免申送。蓋難進之意如此。

喜吟詠。壯遊以來,足跡半天下。所過名山勝跡,芳躅遺宗,無不登望而憑弔之。以此好遊不倦。人所戚戚於風塵得失之感者,府君岸然不介於懷。雲山雅趣,風月襟期。蓋無在而不自適焉。

鄉邑之間,采奇搜勝。多發前人所未經。所居雖湫隘,而花徑藥欄隨在點綴,具有天然之致,他人或不及也。

少善飲,興不減于陶劉。賓朋之夕,或酣歌達曙,未嘗少困。年近四十,慮旨酒之伐性,作詩戒之。雖疏孟斝,而坐對故人知己,傾壺談笑,至夜分不少倦。

喜著書。以元明來,沿宋儒訓,詁而蔓衍之辯愈多,而致用益少也,著漢唐《正學續》。

以作史者是非混淆,未折其中也。著《史見》。

粵東地僻,事紀殘闕。作志者又編年,閱者無所考,著《海門野乘》。

家遭變亂,譜牒失詳,紀其信,存其疑,汰其謬,著《家譜》。

少居東籬,著《東溪草》。

比長題,詠既富,以經歷先後銓釋次之,著《即次草》。

素屐艱危,晚乃獲有寧宇,不忘劬勞也,著《鴻澤集》。

以先代家世儒術,猶憾志事之未光,檢校遺書,補茸而益廣之,著《荻園藏書記》。

其斷飲也,著《從謂草》。

以浮詞失實,卮言亂正,掇取有用之文,以載道,輯《古文見》、《時文辭賦見》、《樂府詩見》、《杜詩見》、《嶺海詩見》,共若干卷。

常欲著明善惡感應之說,以醒惑俗,因撫先賢格言,匯為小卷,題曰《迂言》。

至於所著古文詞賦時藝經義箋疏筆劄,讚頌志銘等,殆數十萬言,無一不歸於正。其於郡志邑志,每歎是非失實,或竊有所論略,而非奉令纂輯,則不敢筆之于書,莫能竟其信史之志焉。

府君少時,常從季太父于會之小墳,客有耆儒鄉望者,望而歎曰,非常人也。既發解首,主司錢劉二公,房吏部海康鄭公,咸有國士之目,鄉先輩前黃門鄭公,特加欽重。以為一時所希。

年世伯中翰,蘇敬山先生,德義相許,贈詩曰:「文章堪蓋世,氣誼直淩雲,豈是常人見,全無俗忽紛。」雲間張伯山先生訪道粵,嘗問學焉。

其子張存思,瞻拜景仰,投詩曰:「平生為道不辭苦,詩酒文章獨擅豪。述作名山心自遠,泥途軒冕跡原高。春秋絕筆休論史,風雅而亡莫補騷。非是折肱三洗髓,五車孰辨九牛毛。」又曰:「看將道義為經濟,不似相如第賦才。」

外翰衛先生立組,深相推重,其詩曰:「識面雖初名久知,廿年求友得吾師,談經漠世分同異,讀史今時定信疑。築室舊藏書更補,開軒新就樹速移,等閒冒擬剡溪雪,載酒沙亭一問奇。」

姜侯之來任也,舟至新會河,群吏迎接,問曰:「新甯有陳老解元,品行高潔,吾素所聞,汝等知之乎?」皆曰然。比蒞任,謁學集庠士颺言於眾曰:「諸生須自重,以立身行己為本。此地得所師,第學老解元無失矣。」未幾枉駕造廬來見。府君以分屢編民,既年老不能上謁,何敢屈長官駕,遜辭不獲。既接見,穆然嘆服,中心藏之,歸而題額曰:「君子儒」。委員具禮親送於庭。

迨雍正元年詔書之至也。兩學廣文先生采士民上報之論,曰:動履率乎端方,學術規乎正大。人倫模範。世道綱維。遠追洙泗淵源,近接江門遺澤。人欽有道。欲上大邱之門,足絕公庭。竟乏滅門之履。姜侯加薦牘白。襟期軒朗。標舉清高。闡濂洛關閩之奧。矻矻窮年。究天人理欲之微。孜孜不息。論理學則月窟天根。語謀猷則訏謨碩畫。持身若浼。避俗如仇。徒虛良吏之庭。寧止非公不至。空溯伊人之水。孰若招之食即來。蓋自陳獻章以後。罕有其儔。厥為湛若水以還,難逢其匹。又其序『正學續』也,曰:余經京師,即聞先生之名。知其潛心積學已久。後履任新甯,造先生之廬。訪以政務。凡所以教者,適合時宜。切中流弊。誠可坐而言,起而行者乎。

翰林學士大中烝陳秉之先生,又序『正學續』書曰:粵東交甫陳先生,博極群書,旁搜遠紹。因品藻自漢迄唐之人物,擇其學有本源,行以道符者,凡若干人。既約錄其事蹟,複申之以論斷。名曰『正學續』。凡與破拘儒之論,維大道之傳,使不致有體而無用。觀其取捨進退間,厥識卓矣,厥功偉矣。世之學者,得是書而反覆尋究之。以之立身行己,必有法度。一旦立朝廷之上,必能尊主庇民。興禮定樂,為國家致太平。所謂傳道有源流,立身有本末者,皆於是乎。在同年世伯溫上汲先生論『史見』,曰:矮人觀場,同唯共諾。大都疑三代必不可複。性命道德,致知力行。老生常談,相率棄置而去。吾兄爬羅剔抉,大聲疾呼,為斯道斯民計,其志可謂苦矣。

張北山先生序『鴻澤集』,曰:余讀交甫陳先生文集,其言高潔而旨深遠。以是覘其志之過人。其自序『荻園』也,洞然於得失廢興天人之際,何其達也。言必先人。而藏書繼志,言之若有餘痛焉。非發中誠,曷能若是。其進則欲樹偉跡於天壤,退則欲修明先王之道。此豈占僭章句之儒所能及哉。其序『待園』也,有待無待本之於心。遊戲之語。具見天趣。其他寄詠諸什,類皆高懷見理之言。又曰:寂處荻園,嘯傲泉石。落落然無所幹謁。邑宰欲見而不可得。居然有泄瑕遺風焉。言符其行。求之於今,夫豈易耶。

邑侯薑公啟,曰:先生盛世高人。熙朝碩德。攀花領袖。獨能不逐時華。折桂前鋒。惟是自敦古道。文辭浩瀚。汪汪千頃之波。學術端醇。矯矯半天之鶴。或詩歌而陶寫胸臆,或纂錄而摘奧搜奇。論事則頡頑韓歐。准諸家之詳略。晰理則折衷濂洛。綜眾說異同。腹蘊五車。胸羅二酉。重價侔東箭。足應物望之推祟。譽等南金。無忝鄉評之美。雖處聲名之盛,謙以彌溫。即當耆耋之年,表而逾恪。又曰:文章陶冶。道義舟航。五百年應運而生。欽碩望者有名世同時之樂。九萬里搏風以起。仰豐裁者深儀型伊邇之榮。又書曰:第以薄書鹿鹿。不獲造門請業。親承教言。以視丁三江之于陳白沙先生,實多愧怍。

晚有番禺何君宏任,遠來論學。作詩曰:追隨杖履因心切,山水迢迢敢憚勞。坐我春風桃李畔,補點息劓鶴鳴皋。既歸寄懷,有曰:一別吾師已十旬,雙眸長見玉精神。名山絕業推名世,大道千秋駕古人。

聲勢之孚數百里,神交,則有順德周君戴山手劄,論學殷勤往復。其詩曰:槎溪有大賢,城市跡如掃。道德古人儔,功名何足道。洗心泉石間,嘯傲抒懷抱。

江門路荊榛,請為嚮導,又曰:心跡垢如塗,誰當為予澡。恨不生兩翼,俯拜階前草。鄙吝不復生,肝腸蒙再造。吟風弄月歸,悠然以終老。

羊石樑先生卓升,寄「題五畝園書」,詩曰:先生當代之豪傑,襟懷磊落何高潔,讀書恥為章句儔,明道先生差可說,遨遊京洛幾經秋,刊溝宋滕燕鄒魯,足跡已及半天下,再溯楚豫仍淹留。倦游且作臥遊圖,百城南面興蕭騷。下筆千言能倚馬,漁獵獺祭非其徒。辟疆間圍廣五畝,中藏名勝記某某。大都取足樂四時,翻笑終南事奔走。陶潛三徑久不荒,仲長一論能齊否。又曰:石嶺之南溽海北,中有高人誰與匹。掩關昕夕即羲皇,漁鳥閒情歸一室。名山事業在千秋,牙籤高軸李鄴侯。談諧末肯儕流俗,坦率何須與世謀。又曰:聖主需才起巖藪,大吏推轂意良厚。何事柴車不出關,富貴于我乎何有。

車先生圖南,詩曰:先生如高雲,亭亭世外姿。胸踞華嶽巔,倒身觀太微。目窮星宿源,黃河為流澌。抉奧辟蠶叢,咳唾成珠璣。又曰:立德與立言,不朽以為期,歸人在紫水,咫尺恒有師。峨峨王台中,芳軌今在茲。

王先生石閭,詩曰:本是瑤池客,怡情水石間。放歌千載近,樂道一心間。邀月開書幌,留雲掩竹關。紅塵飛不到,煙景絕人寰。

梁先生次海,詩曰:大雅不振無古風,上下四方皆從同。窮年矻矻經傳功,披青拂紫曰餘雄。聖賢骨力水流東,鄒魯一脈誰躡蹤。哲人亶畀出群蒙,六合氤氳間氣中。早年揮筆奪天工,領袖天南兩世逢。豈謂風雲徑路通,遍遊五嶽撫孤桐。登臨憑弔一重重,歸來峻嶺挹危松。一邱一壑白雲封,五畝林塘天自空。鳶飛魚躍樂融融,雙眼直據泰岱峰。今古低昂定折衷,有時義蘊涉蒙矓。摘瑕抉垢豁心胸,揭茲白日炳鴻蒙。抱滕長吟避要衝,大猷不試蹈道躬。自足奚取乎萬鍾,時乎時乎歛其鋒。乾之初九號潛龍,江門風月此其宗。

至於生平,故人知己,年友親交,往來投贈,指稱事實者,不悉爾縷,其書俱在。皆可考証也。常言曰:讀書貴知大義,持身貴守正法。凡不得其者,皆妄耳。少時所見書之。非正者,與言之無益者,中年以還,盡取而焚之。于富之利達之途,尤嚼然不滓。嘗讀左太沖詠史詩。

 

(以上為陳瀚撰『庚午解元雨村陳公行狀』全文,留存在『槎洲族譜』內。裔孫陳天璿錄,發放於美國「松石居書坊」,二零一三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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