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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聯叢話全編

作者:清 梁章钜 梁恭臣  來源:互聯網  更新時間:2011年10月28日

巧對續錄 卷上

杭州裘春湛茮雪先生,乾嘉時有書名,長於文,素不信乩,偶遇之雲:“是張紫陽。裘向熟明文金丹,以金丹文最多四百字,故可貴。”正在論文,便喧曰:“‘金丹四百字’,能作一對,則真張耳。”有從旁私議者曰:“莫非‘道德五千言’乎?”乩判曰:“首二字未工,何若‘銅錢廿一文’乎?”群曰:“工則工矣,亦有說乎?”請判,曰:“明日當知。”裘曰:“遁詞也!”次日,立門首,見向收字紙者挑一擔謂裘曰:“昨從字紙中得一破帖,無首尾,能售乎?”問其價,曰:“三分銀,合銅錢廿一文也。”裘心動,索觀,乃一張破紙,玉版十三行也。為之心折。

汪衡甫方伯宦浙來談,謂近來文士,早慧者多。昨送一星使到某家,其子方十歲,聞客言“勞于王事”,應聲曰:“簡在帝心。”因檢案上《詩經》“巷無服馬”命對,又應聲曰:“隰有游龍。”其兄對“野有死麕”,遠不如矣!座上嘖嘖稱羨,惜佚其姓名。

陳香谷先生,晚年重聽,必在旁大聲傳之,方得聞。有言:“昨聞縣令收得惡少號通天吼者。”先生聞得“通天吼”三字,不甚清,再三問不已。時沈聽篁前輩在座,大聲附耳曰:“諸公謂‘通天吼’三字有對矣!”問:“何對?”則又附耳大聲曰:“著地聾。”先輩風趣如此。

高安朱相國軾五歲時,父攜至巨室某氏。某見其文秀,問:“讀書否?”對曰:“《學》、《庸》甫讀畢,學作破題。”時方築室,因以鋸木為題。公應聲曰:“送往迎來,其所厚者薄矣。”某大奇之,攜之登樓,以“小子登樓”令對。公應聲曰:“大人入閣。”某知為偉器,令在家塾肄業,以女妻之。按:朱相國予未及見之,其曾孫女為予孫媳,其孫曾輩有為官他省者。

今時詩文喜用借對,以寓巧思。蓋古人三十四格內之假對也。如“自朱耶之狼狽,致赤子之流離。”以“赤”對“朱”,以“子”對“耶”。狼狽,獸名;流離,鳥名。此種假對,今尚學之。若“廚人具雞黍,稚子摘楊梅。”以“雞”對“楊”,與“羊”同音。“天子居丹扆,廷臣獻六箴。”“白髮不愁身外事,六么且聽醉中詞。”以“丹”對“六”,更以“六”對“白”,取“六”與“綠”同音。“蒼籙”對“諸姬”,以“諸”為“朱”;“皇眷”對“紫宸”,以“皇”為“黃”之類,今則不取矣。然其格不可不知也。

德清蔡明經壽昌少有神童之稱。趙太守學轍府試,愛其才,以女妻之。嘗偕遊碧浪湖,趙口占“魚蹙水紋圓到岸”句,命之對,即應聲曰:“龍噓雲氣直沖天。”

建炎中,駕駐維揚。康伯可上《中興十策》,名振一時。後秦檜當國,伯可乃附會求進,擢為台郎。嘗與檜對局格天閣下,檜戲康曰:

 “此卒渡河,是爾將軍之疥癩。”伯可徐應雲:

 “今皇禦極,視公宰相如腹心。”檜大喜,棋後酣飲終日。檜死,伯可亦貶。

元張司令,忘其名,富而好禮。慕楊鐵崖名,往迎之。鐵崖鄙之,弗應。張乃延鮑恂為師,受業焉。後迎,鐵崖乃往。以妓芙蓉捧酒名金盤露,鐵崖題句雲:

 “芙蓉掌上金盤露。”妓應聲曰:

 “楊柳樓頭鐵笛風。”蓋鐵崖又號鐵笛道人也。鐵崖撫掌曰:“妓能文,其主可知。”按:此節前錄已及,唯前略而此詳,故再錄之。

仁廟手執水晶鼻煙壺,內書《蘭亭敘》文,蓋用曲筆寫晶內。新入貢者,文勤從未睹此,屢目之。上曰:“爾愛之耶?‘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能對則賜爾矣!”公應聲曰:“若周之赤刀大訓,天球河圖。”上即賜之。紀用之詼諧,而彭能用之奏對,尤為難得。

歸安閔峙庭中丞鶚元九歲時,其外舅尚書毛公,於元宵宴客,中丞以舊姻與焉。是夜無月,主人令多掛燈彩,並以擊鼓催花令侑酒。公作對屬客曰:“元宵不見月,點幾盞燈,為河山生色。”請諸公屬之。是日,適屆驚蟄節。中丞即對曰:“驚蟄未聞雷,擊數聲鼓,代天地宣威。”公大稱賞,遂以女妻之。

乾隆間,浙江鄉試二場。《易經》題有出“離為目為電”五字者,與某科第一場首題“利與命與仁”恰好作對。

蒙古烏爾吉氏時帆祭酒,文譽著卓,尤好獎掖後進,壇坫之盛,幾與袁隨園埓,而品望則過之。幼聰穎,七歲時,塾師以“馬齒菜”命屬對,以“雞冠花”應。後改名法式善。法式善者,國語黽勉上進也。

《輟耕錄》:崔進之藥肆懸牌曰;“養生主藥室”,趙魏公以“敢死軍醫人”對之。

粵東珠江之濱,有袖海樓一座,許觀察所築,取東坡“袖中有東海”意也。“襟江閣”可與“袖海樓”作對。

《清異錄》:世宗遣使入嶺館,接者遺茉莉,文其名曰:“小南強”。及本朝張主面縛偽臣到關,見洛陽牡丹,縉紳謂曰:“此名‘大北勝’”。按:此六字對,前已見之,特無話耳。

明都穆《都公譚纂》雲:張公禎居翰林久,其門生之子,又有在門下者,其人不敢稱門生,而通狀曰門孫。塚宰馬公文升,齒德並尊,鄉人以書通者,不敢稱鄉尊,而曰鄉祖。“鄉祖”、“門孫”,可作對也。

蘇頲嘲尹姓曰:“醜垂半足,甲不全身。”對雲:“知伊少人,見君無口。”此亦拆字為對也。

祐山檢古人佳句雲:“閑鋤明月種梅花。”恨無可對。嘉靖甲辰,偕僚友坐吏部席舍中,以前句索對。對者數人,皆平平。後徐七橋對雲:“漫掃白雲看鳥跡。”超脫塵凡,大有仙氣,因呼為徐白雲。

《北窗瑣語》:宋時有行客好詩喜遊,月夜停舟,立橋注視,忽感于“明月小橋人釣魚”句,得句雲:“獨立板橋,人影月影,不隨流水去。”更欲對之,竟不如意,徬徨終夜。每於月夜作吟詠聲,殊覺苦狀。後於旱道旅店亦然,幾於夜深不寐。忽聞窗外林薄中吟聲清隱,歷歷可數,起坐審之,則“孤眠茅舍,詩魂夢魂,迸逐故鄉來。”“思之思之,鬼神通之。”誠然。 按:此前錄已見,所敘未得其詳,亦未詳何書,故重錄之。

《都公譚纂》:鐵冠道人張景華者,精天文地理之術。太祖與友諒戰,以道人從。友諒中流矢死,莫有知者,道人望氣,語上曰:“友諒死。”賊遂大敗。定鼎金陵,道人結廬鐘山,梁國公藍玉訪之,道人野服出。玉以為慢己,戲之曰:“腳穿芒屨迎賓,足下無屨理。”時玉以椰子瓢飲道人酒,對雲:“手執椰瓢勸酒,目前不鐘終。”玉譏其無理,道人則謂其不善終也。玉武臣勿悟。未幾,玉被禍,而道人言驗。一日,道人投入大中橋下死。半月後,潼關奏至,有鐵冠道人以某日過關,即投水日也。

誠意伯劉基將朝謁,途中忽一僧求附舟,公命納之。時公方作表,籌思不能安席,僧曰:“有何事在念?”公曰:“表中‘蹉跎歲月,五旬有三’,未有對句。”僧隨口曰:“何不言‘補報朝廷,萬分無一’。”公驚起,曰:“和尚非高峰乎?”款留多日別去。

杭州有師徒五人,師刁巧,每與徒為難,實則師拙,而徒五人均慧也。一日,同赴省試,至大關,而關已閉,師徒互相怨。師曰:“有一對,你們如對得,則我認錯,否則仍你們錯也。”師出對雲:“開關遲,關關早,阻過客過關。”徒應之曰:“出對易,對對難,請先生先對。”已見前錄師用本地風光,此亦本地風光。師大窘雲:“命你們作對,偏即以對糾纏,且拉到我身上,不准,乃再對之。”師意必無能對之者。忽一徒雲:“讀畫易,畫畫難,推作家作畫。”師大驚異,更欲難他徒以自解。又一徒雲:“松扣快,扣扣徐,唯侍兒侍扣。”師曰:“尚有二人未對,冀以分過。”其一徒曰:“停磨逸,磨磨勞,雇幫工幫磨。”末一徒雲:“聽唱寂,唱唱喧,唯解人解唱。”眾徒請師對。師曰:“非我不能對,盡為爾輩先占去也。現真無可對矣。”眾徒曰:“我們代師對之。句雲:‘止扇熱,扇扇涼,令長隨長扇。’”師仍支吾曰:“‘關’對‘畫’不類,對‘扣扣’、‘磨磨’、‘唱唱’均不類,必須別對,方算得。”眾徒雲;“‘掌印官,印印僕,有管家管印。’類乎?”“否!”師曰:“印與關雖類,尚差一線。”眾徒久之,又斟酌合成一對雲:“‘設渡費,渡渡廉,便快足快渡。’以‘渡’對‘關’,未知可否?”師大慚,語沮。

《簷曝雜記》:金山一小沙彌善對,潤州太守某出對雲:“史君子花,朝白午紅暮紫。”應聲雲:“虞美人草,春青夏綠秋黃。”

《清異錄》雲:建業野人種梨者,詫其味曰“蜜父”;種枇杷者,美其色曰“蠟兄”。四字正可對。

元妓孫秀秀,色藝雙絕,都下翹楚也。一時名公巨卿,多愛重之。京師誦以十字雲:“人間孫秀秀,天上鬼婆婆。”

常熟李文安公傑五歲在堂中圍柱戲逐,見者以“手攀庭柱團團轉”試之,李應聲雲:“腳踏樓梯步步高。”登第後,入館,賦《禁苑聞鶯》,結句雲:“君王厭聽如簧語,莫向金門弄曉聲。”人多傳之。

震澤倪太史師孟幼穎悟,七歲時,與蔡某同塾讀書。蔡欺其無知,舉《孟子注》“倪,小兒也”戲之。倪曰:“我唯讀《論語注》,甚熟,仍是姓蔡之蔡字,偏曰:‘蔡,大龜也。’何故?”蔡為之語塞。

宋趙清獻帥蜀,有妓簪杏花,豔甚。公偶戲雲:“髻上杏花真有幸。”頗屬意焉。妓應聲曰:“枝頭梅子豈無媒。”流連而出。遇晚,使老兵呼妓,久不至,令人速之。既而周行室中,曰:“趙抃不得無禮。”又令止之。老兵自幕後出曰:“某度相公此念,不過一個時辰,實未嘗往也。”

吳縣潘文恭公,童試時,終日端坐不離試席。吳縣令李昶亭逢春異之,拔置前列,因出對雲:“範文正以天下自任。”公對:“韓昌黎為百世之師。”又雲:“青雲直上。”對以“朱紱方來”。決公必貴,後為宰相。某公贈聯雲:“大富貴,亦壽考;蓄道德,能文章。”說者謂“今代偉器,非公莫能當此兩語也。”

弘治初,馬浩瀾與王天壁泛舟西湖,停舟蘇小墓,適天壁善乩仙術,每吟詠有窘,即叩仙續之。常攜乩行,浩瀾因請召之。乩既動,馬問:“仙何名?”書雲:“有事即問,問畢告名。”浩瀾曰:“‘捧瑤觴,南國佳人,一雙玉手。’久未能對,願仙成之。”即書雲:“趺寶座,西方佛子,丈六金身。”二公鹹駭愕,乩運不已,複成一律雲:“此地曾經歌舞來,風流回首作塵埃。王孫芳草為誰綠,寒食梨花無主開。郎去排雲叫閶闔,妾今行雨在陽臺。衷情訴與遼陽鶴,松柏西陵正可哀。”後書《蘇小小和馬先生昨日斷橋首唱》。

《塗說》:“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常圓。”已見上絕對也。袁香亭太守《無題詩集句》又用文衡山詞,將“花若有情花亦懊”為上句。

雲間朱旅溪應對敏捷,在比部久,太平府一同年謔之曰:“狀如松江鱸。”即應之曰:“甯作太平犬。”

彭魯溪、袁與山,社友也。與山子太沖公,年甫八歲,常侍父側,自稱為小相公。彭因試以對曰:“願為小相。”太沖順口答雲:“竊比老彭。”又令背書,見書本面頁損落,詰其何以破落如是。則雲:“已經年。”遂以對屬之雲:“書面經年頁落,為懲風霜。”太沖雲:“燈心徹夜花開,因何雨露。”彭大稱賞,以女妻之。後翁婿同登嘉靖甲辰進士。

《清異錄》雲:胡床施轉關以交足,穿便絛以容坐,伸縮須臾,重不數斤。相傳明皇行幸頻多,從臣或待詔、野頓、扈駕、登山,不能跂立,欲以安身,遂創意造此,當時稱逍遙座。又唐季王侯競作方便囊,重錦為之,形如今之照袋。每出行,雜置衣巾、篦鑒、香藥、詞冊,頗為簡便。“逍遙座”正可對“方便囊”也。

又雲:魏王繼岌每薦羹,以豬、兔、羊臠參之。時盧澄為平章事,趨朝待漏,堂廚具小饌,澄唯食粥。其品曰乳粥、曰粟粥、曰豆沙加糖粥,三種並供。澄各取少許,並和而食。廚官遂有“王羹亥卯未,相粥白玄黃”之對語。

又雲:陳喬與張佖之子,秋晚並游聖武湖。時群鷗遊泛,佖子曰:“似一軸內本瀟湘圖。”陳喬顧卒吏雲:“此白色水禽可作脯食否?”僉笑曰:“張佖子半莖鳳毛,陳喬男一堆牛屎。”喬自是得白鷗脯之名。

有嘲瘌痢頭以聯者,句雲:“永夜無聊,同向西窗剪蠟瘌;良宵獨坐,好從東閣燃藜痢。”

《西堂雜俎》雲:虞長孺曰:“天地,一梨園也。”陳眉公曰:“佛氏,朝廷之大養濟院也。”予戲作一對雲;“世界小梨園,牽帝王師相為傀儡,廿四史演成一部傳奇;佛門大養濟,收鰥寡狐獨作丘尼,億萬人遍受十方供奉。”

同州澄城縣有九龍廟,然只一妃耳,土人雲:馮瀛王之女也。夏縣司馬仲才戲題聯雲:“身既事十主,女亦配九龍。”過客讀之,無不匿笑。

嘉靖己未年,水荒田沒。有勞姓號半野,為屯田郎中。時都水郎顧一江,同年也。戲勞曰:“半野屯其田,空勞碌碌。”勞應聲曰:“一江都是水,回顧茫茫。”各切其姓名,聞者絕倒。

《清異錄》:居士李巍求道雪竇山中,畦蔬自供。有問巍曰:“日進何昧?”答曰:“以‘煉鶴一羹;醉貓三餅。’”巍蓋煉得身形似鶴形,日以蒔蘿薄荷搗飯為餅也。有所親見其門,即此八字列諸左右。按:此八字已見前錄,而此則話甚詳,故又錄此。

《塗說》雲:桐鄉有閨秀,夢中得句“金衣公子雪衣娘”,自言夢中是一聯,覺時忘其出句。尋思至廢食,晝夜吟此句不休。其父憂之,乃榜門雲:“有人對此,當以女許字。”後久無射屏者。按:金衣公子為鶯,雪衣娘為白鸚鵡,亦無甚難對。記得《清異錄·藥譜別名》,可以“銀條德星風條使”為出句。銀條德星,山藥也;風條使,風藤也。草鳥相對,何不可者?或者曰:“玉桂仙君江瑤柱月桂使蟾蜍”亦可對也。

天下物,有不可以常理測者。“石脾入水即幹,出水便濕;獨活有風不動,無風自搖。”此二語便可對。又“石脾”可對“木耳”。

至正初,張仲舉為集慶路學訓導,盧禦史下學點視廩膳。鄰齋出對雲:“豸冠點饌。”是日適用驢肉,仲舉戲續雲:“驢肉作羹。”禦史聞之大怒,欲於翌朝逮捕之。乘夜逃揚州。時揚州方盛,眾聞其名,皆延致之。仲舉肢體昂藏,行則偏聳一肩。韓介玉嘲以詩雲:“垂柳陰陰翠拂簷,倚欄紅袖玉纖纖。先生掉臂長街上,十裏珠樓盡下簾。”時有相士在座,或曰:“仲舉,病鶴形也。”相士曰:“不然,此雨淋鶴形也,雨霽則沖霄矣。”後果大顯。

《國朝文武官職備考》一書為欽定本,上溯三代,近迄我朝。其中名色一一可稽取而對之,誠足以新耳目也。茲酌錄于左。如:

 “按察”對“監臨”。

 “總制”對“協揆”。

 “公相”對“師王”。

《老學庵筆記》:蔡攸初以淮康節領相印,徽宗賜宴,因語之曰:“相公公相子。”蓋是時京為太師,號公相。又,《西湖遊覽志》:韓侂胄封平原郡王,而官太師。一時獻佞者稱之謂師王

 “侍衛”對“駐防”。

 “榜眼”對“林牙”

《遼史》:北面官,大林牙掌文翰之事,即今之

 翰林院“參將”對“貳公”。

 “門客”翰林對“台郎”禦史。

 “先馬”即洗馬對“假龍”。

 “鐵柱”禦史對“銀台”。

 “學正”對“治中”。

 “首參”對“次相”閣學。

 “補闕”對“拾遺”。

 “主事”對“納言”。

 “正字”對“中書”。

 “龍閣”對“鶴廳”

葉夢得《避暑錄話》:龍圖閣學士,舊為老龍閣

 “金紫”對“銀青”。

 “秋憲”對“冬卿”光祿。

 “祭酒”對“探花”。

 “農父”對“穡臣”。

 “版使”戶部對“階官”郎中。

 “主客”對“行人”。

 “總閫”對“都堂”。

 “五馬”對“千牛”。

 “節度”對“枝官”。

 “庫部”對“倉曹”。

 “永巷”對“長流”。

 “粉署”對“冰廳”。

 “翼長”對“羽林”。

 “起部”對“走鄉”。

 “司竹”對“撻林”。

 “香尉”對“甘丞”。

如三言雲:

 “鐵帽子”對“繡衣郎”。

 “千夫長”對“百里侯”。

 “南北部”對“東西銓”。

 “豹韜衛”對“烏衣郎”。

 “萬戶府”對“六曹掾”。

 “赤車使”對“紫衣郎”。

 “三司使”詹事府對“六察官”禦史。

 “武備院”對“文選司”。

 “東觀令”對“南書房”。

 “睢鳩氏”對“驄馬郎”。

 “內宰相”對“外翰林”。

 “大柱國”對“小試官”

梅聖俞為小試官“理軌使”對“給事郎”。

四言雲:

 “駐防協領”對“總捕同知”。

 “三太三少”對“四輔四鄰”。

 “北門學士”翰林對“東台舍人”給事中。

 “蘭台令史”禦史對“桂坊大夫”詹事。

 “九門提督”對“五城指揮”。

 “五花判事”宰相對“七兵尚書”。

 “紫縟宰相”對“黃門侍郎”。

 “馬群太保”遼時牧場之官對“牛錄章京。”

備禦稱牛錄章京,謂今騎都尉也

 “銀牌天使”對“金殿傳臚”。

 “巡城禦史”對“擔榜狀元”。

 “八旗都統”對“四曹尚書”。

 “小鳳大鳳”宋時以紫薇舍人為小鳳,翰林學士為大鳳,見《表異錄》對“假龍老龍”方勺《泊宅編》:舊制直龍圖閣謂之假龍,龍圖閣學士謂之老龍

《洛陽記》:銅駝街在洛陽南金門外,人物繁盛,為之語雲:“金馬門外來多士,銅駝街上集少年。”一時情景如此。

嘗聞有一老翁,晚歲得孫,自課之。授以《五經》,尚能成誦。《周易》讀畢,接讀《戴禮》。按字講解其義,每有領悟。一日,以“帝乙歸妹”命屬對,並戒以須按字對之,不可忽略。孫應聲曰:“君子抱孫。”翁大喜,曰:“吾真有孫矣!”及稍長,又授以漢唐古文,使熟誦之。未數年,《五經》讀畢。一日,與講《出師表》,出句“於成敗利鈍,未能逆睹也。”命屬對,則遽應雲:“而艱難險阻,則已備嘗之。”後成通品。

《嶽麓泊志》:岳麓負衡荊湘。宋開寶創建書院,以待學者。咸平山長周式真宗召見,授國子主簿,詔使主簿賜嶽麓書院之額。於是書院之盛,甲於天下。更於爽塏地建屋多所,學者雲集,至千餘人。時為之語雲:“道林三百眾,書院一千徒。”而教化大行。

澗花曰:姚東石用一僕,以年小遣之。父年七十,求複用,又恐他人攙入,願代執數日役,以待子來。東石固辭之。翌日,挈子至,並挽予關說,聲淚俱下。憐之,同其前往。東石縷陳顛末,並曰:“是所謂愛憐少子也。”予曰:“誠不免牽率老夫耳。”東石撫掌曰:“此妙對也。”遂複留之。

國朝寰宇遼闊,州郡以數千百計,就十八省間,每有兩處同一名者。而可取以為對偶者甚多,今特酌錄之于左。如:

  博白廣西;宜黃江西。分水浙江;連山廣東。

  武進江蘇;文登山東。青浦江蘇;藍田四川。

  南匯江蘇;北流廣西。赤峰直隸;白水陝西。

  合浦廣東;交河直隸。聞喜山西;思恩廣西。

  合水甘肅;通山湖北。荷澤山東;荔波雲南。

  鹿邑河南;魚台山東。來鳳湖北;寶雞陝西。

  三水廣東;五雲山西。荔浦廣西;蘭山山東。

  石埭安徽;金山江蘇。長壽四川;大同貴州。

  秀水浙江;寶山江蘇。新野河南;古田福建。

  五寨山西;萬泉江西。彌勒雲南;蓬萊山東。

  余慶貴州;太和雲南。六合江蘇;萬年江西。

  打箭四川;圍場直隸。日照山東;雲和浙江。

  東筦廣東;西平河南。上林廣西;大竹四川。

  文水山西;靈山廣東。曲阜山東;長沙湖南。

  綿竹四川;石泉陝西。巨鹿直隸;嘉魚湖北。

  靈壽;永年皆直隸。

  安吉浙江;嘉祥山東。鐵嶺奉天;鉛山江西。

  長樂廣東;永定福建。將樂福建;遂安浙江。

  榆次山西;桐廬浙江。

  同安;永定皆福建。

  長子山西;富民雲南。太谷山西;長山山東。

  孝感湖北;惠來廣東。古浪甘肅;新城浙江。

  桑植湖南;松滋湖北。陽曲山西;陰平山東。

  山丹甘肅;電白廣東。富順雲南;貴陽貴州。

按:以上皆二字縣名也。又:

  密縣河南;通州直隸。

  開縣;合州皆四川。

  禮縣甘肅;忠州四川。達縣四川;開州直隸。

  桐梓縣;松桃廳皆貴州。雙流縣四川;獨山州貴州。

  百色廳廣西;萬全縣直隸。霞浦縣福建;富波廳四川。

  銅梁縣;石屏州皆雲南。神木縣甘肅;佛岡州廣東。

  龍川縣廣西;鶴峰州湖南。麟遊縣;鶴慶州皆陝西。

  金華府;玉環廳皆浙江。鹽城縣江蘇;茶陵州湖南。

  黃梅縣湖北;黑鹽廳雲南。四會縣廣東;六安州安徽。

順德梁廷柟有《東坡事類》一編,中多坡公筆墨,其偶句每屬對工整,錄之足為摛藻之助。《侯鯖錄》雲:東坡年十餘歲,在鄉里見老蘇誦歐公《謝宣召學士院》及《謝對衣並馬錶》。老蘇命坡擬之,其間有雲:“匪伊垂之,帶有餘;非敢後也,馬不進。”老蘇喜曰:“此子他日當自用之。”至元祐年中,再召入院作承旨,乃益之雲:“枯羸其質,匪伊垂之,帶有餘;斂退為心,非敢後也,馬不進。”《聞見後錄》雲:“東坡既遷黃岡,京師盛傳白日仙去,神廟聞之,對左丞蒲宗孟歎息久之,故東坡《謝表》有雲:“疾病纏身,人皆相傳為必死;饑寒並日,臣亦自厭其餘生。”後人謂皆佳對也。

《梁溪漫志》雲:東坡帥定武,有武臣狀極樸陋,以啟事來獻,坡讀之,甚喜,曰:“佳作也。”客退,以示幕客李端叔。問:“何處對句為整?”端叔曰:“‘獨開一府,收徐庾於幕中;兼用五材,走孫吳于堂下。’此偶句最佳。”坡曰:“非君誰識之者!”即為具召之,與語甚歡,且令其制為楹聯。

《清波雜誌》雲:東坡南遷度嶺,次於林麓間,遇二道人,見坡即深入不出。坡謂押送使臣:“此中有異人,可訪之。”既入,見茅屋數間,二道人在焉。意象甚瀟灑,顧使臣問曰:“此何人?”對以“蘇學士”。道人曰:“得非子瞻乎?”使臣曰:“學士始以文章得,終以文章失。”一道人曰:“文章豈能解榮辱?”其一曰:“富貴從來有盛衰。敢以此偶句奉贈,可以賅平生矣。”未幾避去,不得複與言。坡雲:“何處山林間無有道之士乎!”

《瑞桂堂暇錄》雲:東坡自謫海內歸,人有問其遷謫艱苦者。坡答曰:“此乃骨相所招。少時入京師,有相者雲:‘一雙學士眼,半個配軍頭。’此十字熟於胸中。並雲:‘異日文章雖當知名,然有遷徙不測之禍。’今日悉符其語。”此一聯自後常懸諸楹,亦足見事有前定雲。

《懶真子》雲:李方叔初名豸,從東坡遊,坡曰:“《五經》中無公名,獨《左氏》曰:‘庶有豸乎!’乃音直氏切。後人以為蟲豸之豸。又《周禮》供具絼亦音治,乃牛鼻繩也。唯《玉篇》有此豸字。非《五經》字不可用。今宜易名曰廌。”方叔遂用之。秦少遊見而謂之曰:“吾有一聯相贈。”李曰:“請賜教。”則雲:“昔為有角狐,今作無頭箭。”豸以況狐,廌以況箭。方叔倉卒,無以答之,終身以為恨。

《石林詩話》雲:劉季孫,平之子,能作七字偶句,家藏書數千卷,善用事,《送孔宗翰知揚州》有兩偶句雲:“詩書魯國真男子,鼓吹揚州作貴人。”多稱其精當。孔每以此十四字懸諸楹。為杭州鈐轄,子瞻作守,深知之,嘗以詩寄子瞻雲:“四海共知霜霧滿,重陽曾插菊花無。”子瞻大喜。《在穎州和季孫》詩所謂:“一篇向人露肝膽,四海知我雪鬢須。”蓋記此也。此二偶亦堪作巧對,“露、雪”二字尤妙。

又雲:文同與可,蜀人。與子瞻厚,為人靖深超然,不攖世故,善畫竹,詩亦過人。熙甯初,士大夫好惡紛然。同在館閣,未嘗有所向背。時子瞻數上書論天下事,退與賓客言,亦多以時事為譏消。同極以為不然,每苦口力戒之,子瞻不能聽也。出為杭州通判,同送行,詩有“北客若來休問事,西湖雖好莫吟詩。”上句謂莫輕開口,下句謂莫好弄文也。及黃州之謫,正坐杭州詩語,後坡以十四字懸諸壁。

王斿,字元龍。父安國,字平甫,介甫之弟。與東坡交,嘗自負其甘露寺山門一聯:“平地風煙飛白鳥;半山雲水卷蒼藤。”坡曰:“精神全在‘卷’字,但恨‘飛’字不稱耳。”平甫請易之,坡遂易以“翻”字,平甫嘆服。

《侯鯖錄》雲:孫賁公素居京師,大病,予往存撫之。又數日,見東坡,坡雲:“聞曾見孫公素病,如何?”予曰:“大病方安。”坡雲:“這漢病中瘦固瘦,儼然風雅。”後見公素,道此語,公素應曰:“那娘意下恨則恨,無奈思量。”或以告坡,坡大奇之。亦見《東坡事類》。

《竹坡詩話》雲:東坡在黃州時,嘗赴何秀才會,食油果,甚酥,因問主人:“此何名?”主人對以“無名”。東坡又言:“為甚酥?”坐客皆曰:“是可以為名矣!”又潘長官以東坡不能飲,每為設醴,坡笑曰:“此必‘錯著水’也。”客曰:“此六字正好作對。”他日,忽思油果,作詩求之雲:“野飲花前百事無,腰間唯系一葫蘆。已傾潘子錯著水,更覓君家為甚酥。”李端叔嘗為余言:“東坡雲:‘街談市語,皆可入句,但要人鎔化耳。’此雖一時戲言,其屬對正自不苟。”

《冷齋夜話》雲:有村校書,年已七十,方買妾饌客。東坡杖藜相過,村校書喜,延坐其東,起為壽,且乞贈句。東坡問:“所買妾,年幾何?”曰:“三十。”乃戲為聯曰:“侍者方當而立歲,先生已是古稀年。”此老于文章故善為滑稽。坡公又曰:“世間事無有無對,第人思之不至也。如曰‘我見魏徵嘗嫵媚’,則對以‘人言盧杞是奸邪。’”又曰:“無物不可比類,如:蠟花似石榴花,紙花似罌宿花,通草花似梨花,羅絹花似海棠花。”

《師友談記》雲:東坡近令門人作《人不易物賦》,或戲作一聯雲:“伏其幾而襲其裳,豈為孔子?學彼書並戴彼帽,未是蘇公。”士大夫近年效東坡樣,高簷短帽,名曰子瞻樣廌因言之,公笑曰:“近扈從燕醴泉觀,觀優人以相與自誇文章為戲者,一優丁仙現曰:‘吾之文章,汝輩莫及也。’眾優曰:‘何也?’曰:‘汝不見吾頭上子瞻乎?’”上為解顏,顧公久之。

《志林》雲:昨日夢有人以十字偶句示我雲:“如真饗佛壽,識妄吃天廚。”予甚領其意。或曰:“真即饗佛壽,不妄吃天廚。”予曰:“真即是佛,不妄即是天,何但饗而吃之乎?”其人甚可餘言。

《獨醒雜誌》雲:東坡嘗與山谷論書,東坡曰:“魯直近字雖清勁,而筆勢有時太瘦硬,幾如樹梢掛蛇虺乎!”山谷曰:“公之字,固不敢輕議,然覺褊些,亦甚似石底壓蝦蟆也。”二公大笑,各以為深中其病。後之人便以“樹梢掛蛇虺,石底壓蝦蟆”為巧對矣。

《老學庵筆記》:東坡贈趙德麟《秋陽賦》,中有一聯,妙不可測,句雲:“生於不土裏,而詠無言詩。”蓋寓“畤”字也。

《娛書堂詩話》雲:東坡謂晨飲為澆書,李黃門謂午睡為攤飯。陸務觀嘗有句雲:“澆書滿挹浮蛆甕,攤飯橫眠夢蝶床。”每書此十四字,懸之壁。“澆書”、“攤飯”,自是的對。其實澆書並不見有書,攤飯亦不見有飯,空中設想,取以為對,所以妙也。

《梅磵詩話》:東坡詩注雲:“有一貧士,家唯一甕,夜則守以臥。一夕,心自唯念:‘苟得富貴,當以錢若干營田宅,蓄聲妓,高車大蓋,無不備置。’往來於懷,不覺歡適起舞,遂踏破甕。故俗謂妄想者為甕算。”又詩序雲:“劉萊仲餞飲東坡,中觴聞笙簫聲抑揚往返,粗中音節。察之,出於雙瓶,水火相得,自然吟嘯,食頃乃已。坡作《瓶笙》詩記之。”劉後村《即事》詩一聯雲:“辛苦嘔心無甕算,殷勤娛耳有瓶笙。”以“甕算”對“瓶笙”,甚的。

陸龜蒙《江湖散人傳》:“茶灶”二字,坊本刻“茶龜”,集韻者不知其語,竟收入四支。何太史義門見之,笑曰:“此正好對‘尿鱉’也。”俗以溺器為尿鱉,太史蓋戲之爾。按:今人每有酒鱉貯酒,可以“茶龜”對之。

都南濠學詩于沈石田,問近有無得意句,南濠以《節婦》五言對示之。句雲:“白髮貞心在,青燈淚眼枯。”石田曰:“聯則佳矣,然有一字未穩。經雲:‘寡婦不夜哭’,何不以‘燈’字改‘春’字?”南濠嘆服。

西湖天竺頂有一茅庵,曰竺仙庵,出泉極冽。常有二人就其上品茶。有一對懸之雲:“品泉茶三口白水;竺仙庵兩個山人。”亦巧對也。

南海遊蓉裳太史顯廷釋褐歸,偶作珠江遊。嘗即席出對曰:“金屋貯嬌,斜插金釵,金佩搖來金步軟。”時有女錄事方小蘇者,應聲曰:“玉樓宴客,滿斟玉盞,玉山倒去玉顏酡。”游大喜,厚贈之。

康熙間,虞山有塾師好出對句試徒,所訓之徒,每難取益,人多姍笑之。一徒于暮春來從師,師出句雲:“四野綠陰迎夏至。”徒懵然,次早就塾對雲:“一庭紅雨送春歸。”師知其倩筆,詰之,雲:“吾姊也。”師賞之不置。翌日,鄰友招師看桃花。師喜甚,正欲攜對句以往,誇其徒聰俊。又出句雲:“有約看桃塢。”次早呈句雲:“無心坐杏壇。”師欣然攜往,鄰客有黠者,見對句,私議匿笑。師叩之,則雲:“第二對有傷於公,恐非高徒所為。”師察其笑己,大恚,誓不命對。

《南昌縣誌》:徐孺子徵君稚幼慧,一師以對試之:“冬至冬冬至,每冬先寒節而至。”即對雲:“月明月月明,按月以圓時愈明。”師稱善,時正十一月中,長至夜也。

徐氏女美而多才,居莆陽北關,適澄渚俞氏,紈袴兒也。每暱匪類,不近端人。合巹之夕,新郎一見銷魂。已備入寢,傅母惎之曰:“郎君當以詩催,否則須屬對,而後入寢。”俞益慌,時有捧朱墨硯來以待濡筆者,徐指硯屬句雲:“點點楊花入硯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有以諷之,俞瑟縮久之,不成句。徐知不可與言,便曰:“何不對雲‘雙雙燕子趨簾幕,’”吟至此面赬,低吟雲:“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俞不能動,傅母以手挽兩人入帳,雲:“請去對對!”

偶閱說部,忘其名,載於忠肅幼時自塾歸,頭梳三角髻,一僧嘲之曰:“三角如鼓架。”公應聲曰:“一禿似鑼槌。”歸告諸母,明日改作雙丫。僧見之複嘲曰:“牛頭且喜生龍角。”公又曰:“狗嘴何曾出象牙!”其敏慧也如此。

扶乩之說,自古有之,昔人所述不一而足。嘗在友人家請仙,某出句請對,雲:“月裏嫦娥,周年為坐月女。”乩即動雲:“花間蝴蝶,終日作探花郎。”

臨桂倪鴻曰:“某嘗自出成句,曰‘片月如船,滿載桂花,撐入銀河七姊買。’募能屬對者,厚酬之。久無一應,後扶鸞乩為對,曰:‘明星佈局,變為棋子,攜歸玉洞八仙敲。’”按:織女,粵人呼為七姊,由七夕得名也。

咸豐丁已,越南國陪臣鄧廷誠,奉其國王命來粵東採買書籍,余遇之友人座上。語餘曰:“吾國中有某翁,年六十餘孿生兩子,五歲以聰慧聞,國王召見,出對曰:‘一胎兩生,難為兄難為弟。’子應聲曰:‘千秋奇遇,有是君有是臣。’國王大稱賞之。”

藥名甚繁,多有可對者。《本草》外,如《清異錄》各書所載,草木鳥獸皆藥品也,亦多可采。茲取屬對工者于左:

 “白頭翁”對“皂角子”。

 “木賊草”對“水仙花”。

 “夏枯草”對“冬青花”。

 “苦楝子”對“酸棗仁”。

 “龍膽草”對“鷹爪蓮”。

 “馬齒莧”對“雞冠花”。

 “羊肚菌”對“龍涎香”。

 “海狗腎”對“川烏頭”。

 “蛇床子”對“馬兜鈴”。

 “金星草”對“珠兒參”。

 “木鱉子”對“石龍芻”。

 “天花粉”對“地骨皮”。

 “川貝母”對“山慈姑”。

 “百合粉”對“五靈脂”。

 “獅子術”對“鳳仙花”。

 “紫金錠”對“黑錫丹”,或曰“白玉膏”。

 “三生飲”對“四神九”。

 “六神曲”對“三妙膏”。

 “黑神散”對“紅靈丹”。

 “金毛菜”石發對“鐵腳梨”。

 “逡巡醬”對“陸續丸”蔓荊子。

 “和事草”蔥對“合歡花”。

 “三尺籙”枸杞對“一寸香”梅。

 “千莖菜”萵苣對“萬選香”梅。

 “文章樹”柘對“錦繡根”芍藥。

 “五福臠”白斂對“百益紅”棗。

 “糟糠氏”蒸肫對“婆娑兒”鷗。

 “金毛狗脊”對“玉尾蟾酥”。

 “懷奇令史”石決明對“梵響將軍”牡蠣。

 “通幽博士”龜對“新美舍人”石首魚。

 “黃毛菩薩”牛對“碧海舍人”燕。

 “九皋處士”鶴對“四足仙人”馬。

 “點花使者”玳瑁對“擐甲尚書”鱉。

 “金香丞相”桔對“玉版禪師”筍。

 “圓通居士”術對“骨鯁元君”蓽薢。

按:有注者皆出《清異錄》,宋時陶穀著也。

吾鄉有某太守官浙者,頗鐘於情,其妻何氏有賢名,太守廣置姬妾,不之禁也。一日,又得一美妾,名來鳳者,連日宴客,其親友交贊之不絕口。予亦在座,謂新房中無對,試擬一聯雲:“群將美色誇凡鳥。”請諸公屬之,眾無以應。予曰:“此等美事,皆何夫人之賢也。可對以‘誰識賢名有可人。’”眾為之擊節。

光緒四年夏,奉化濠河厘卡滋事,凡船隻來往,雖掃帚淨桶皆有抽厘。雞鴨卵每只一文,其賣不去帶回者又抽之,一卵而於一日來去已抽去二文矣。民不能堪,激而成變。始而毀局抗捐,久而入城滋事。聚眾萬餘,並將城內府局拆毀,各執旗呐喊,勢甚洶洶。郡城均閉,文武官四出彈壓。其爬城上者,砍傷數人,始稍退。事聞省垣,檄予星夜往辦,並調羅鎮帶兵二千隨往。駐郡城七十日,將不法者懲治數人,複其厘卡,而大局定。實則辦理尚失之縱,而體上憲好生之德,不能不如此耳。即聞得《申報》造一對雲:“奉化梗化,是局員司事丁役每奉行不善,化導無方,釀成此息;寧波生波,凡提鎮道府廳縣祝寧靜長占,波瀾永息,各保其官。”皆紀實也。

國朝曾廷枚輯《古諺閒談》,頌得意者四句,後人續以失意者四句,可喜可悲之狀溢於言外。兩事正相反,一極好過,一極難堪。八句可作對也。“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此極好過也。“寡婦攜兒泣,將軍被敵擒。失恩宮女面,下第舉人心。”此極難堪也。而好事者又於“久旱”句下注“冰雹”,“他鄉”句下注“債主”,“洞房”句下注“石女”,“金榜”句下注“副車”,則好過而不好過也。“寡婦”句下注“再醮”,“將軍”句下注“投順”,“失恩”句下注“發配”,“下第”句下注“赴挑”,則難堪而不難堪也。亦善謔矣!

征閣學魁與邊學士繼祖典試某省,徵固豪放,飲酒吸鼻煙,終日不閱一卷,任邊選中。邊本長於文,告徵曰:“理應晚輩任勞耳。”同時,褚筠心廷璋學士同國學士柱典試浙江。國于文理自以為優,而不許褚同定一卷。褚與爭,國執曰:“某科邊繼祖亦系一人為之也。”竟自為評定,絕不商之褚。時人嘲曰:“真虧邊繼祖;裹住褚廷璋。”蓋北方呼“真、征”“虧、魁”同音,而“裹”與“國”、“柱”與“住”亦一音也。

《歸田錄》:三班院使臣八十餘人蒞事於外,其罷而在院者數百人。每歲醵錢飯僧進香,合以祝聖壽,謂之香錢。判院官常利其餘,以為餐錢。群牧司領內外坊監使副判官,比他司俸入最優,又歲收糞墼錢以充公用。故京師為之語曰:“三班餐香;群牧吃糞。”

《涑水記聞》:諫議大夫程師孟,嘗請於介甫曰:“公文章命世,師孟幸生公同時。願得公為墓誌,唯公許之。”介甫問:“先正何官?”師孟曰:“乃求己墓誌也。師孟恐不得常侍左右,欲預求,俟死而刻之耳。”介甫笑,許之。王雱死,有習學檢正張安國披發藉草,哭於柩前,曰:“公不幸未有子,今聞夫人有娠,安國願死轉為公嗣。”尤奇。人為之對語雲:“程師孟生望速死,張安國死願托生。”

《孔氏談苑》:京師語雲:“‘宣醫喪命’《石林燕語》“喪命”作“納命”對‘敕葬破家’,一時傳誦。”蓋所遣醫官雲:“某奉敕來,須奏服藥加減次第。”往往餌其藥至死,敕葬之家,使副洗手帨巾,每人白羅三匹,他物可知也。

一貧士授徒糊口,館于傖父家。傖待之慢,且時以奇僻難之,一日出句令對,雲:“氷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士不能對,辭館歸,抑鬱以死。死後,每夕必聞其聲。蓋吟此“氷冷酒”三字也。如是年餘。清明日,其妻哭于墓甚哀。一宦過而問之,妻以告。宦思之,亦未有對。適墓旁有花盛開,宦顧問從者名何。從者曰:“此丁香花也。”宦曰:“得之矣!‘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爾歸,以此轉告可也。”是夜聲複作,妻以宦對應之,自是寂然。

繆蓮仙雲:“友人許小憨示一對句雲:“小暑小鼠。”時適兩羊交合,予對雲:“重陽重羊。”

謝金圃侍郎屢掌文衡,鑒別精核。乾隆辛醜,主春官之試,同事者有吳侍郎玉綸,皆正人也。士之不第者,造為蜚語曰:“謝金圃抽身便討;吳香亭倒口成吞。”二語實本“寄園寄所寄”,因其姓適合耳。言官冒昧以聞。侍郎曾督學江蘇,吳亦曾督學福建。高宗純皇帝密詢兩省大吏。江蘇巡撫閔鶚元複奏以道路之言,事無實跡,不可信也。而閩督李侍堯有幕客李三俊,亦辛醜之不第者,代李草奏文,致其詞。上固知二公者,以事雖無實,清議不諧,於是吳降三品卿,侍郎亦降為內閣學士。

《二老堂詩話》:郭功父老人十抝。予年七十二,目視昏花,耳中無時不作風雨之聲。先得句雲:“春花微見見空花。”思尋一句為對,及夜絕無聞,又似有雨,則以“夜雨稀聞聞耳雨”對之,是亦老人兩抝也。

工部郎官有街道廳,一差出,則二黑鞭前引,而一隸肩獨板在後。汪郎中璽以聯贈其僚友雲:“雙鞭前導,宛然兩股蝦須。”對曰:“獨板後隨,好似一條狗尾。”或雲:“恨之者,竟以二語榜其門。”

鄒之鱗、王象春,有才而輕,為世詬厲。一日,同游西山,談及韓敬及湯賓尹,皆不喜之。鄒為對偶雲:“敬字無文便是苟。”方在沉吟欲續,王忽雲:“林間有點不成材。”謂湯號霍林也。以人名相戲,未免失之輕薄耳。

闖賊李自成,十六歲夏月,適傍晚大雨即晴,星月皎潔。師命對句雲:“雨過月明,頃刻呈來新境界。”久之未屬對,而又大雨。自成曰:“天昏雲暗,須臾不見舊江山。”師即決其為亂臣賊子,不獲令終雲。

汪仲嘉謫南康,寓僧舍,嘗招郡僚宴集。每侑酒,以倡中有楊小玉及李娘音色藝均擅長,理掾主李,房掾主楊。席間每相爭嘲。理掾顧謂房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坐客哂之,眾求所以為對者。久之,酒易而弈。敖麋正卿與汪公對局。麋爭劫苦思,不得行星子。沈明府從旁教之,謂如此著去必勝,麋猶豫不決。汪大笑曰:“我已有對矣!”眾叩之,則曰:“旁觀者審,當局者迷。”眾大稱賞,以為巧極,各滿引一觴。

萊陽薑吏部如須垓南渡後,流寓吳郡,與徐孝廉昭法枋相友善。徐亦號俟齋也。一日同行,姜如須顧徐曰:“桓溫一世雄,尚有枋頭之敗。”徐昭法曰:“項羽萬人敵,難逃垓下之歌。”相與一噱。

沈石田善畫,尤長於詩,嘗與王優句雲:“著水柳絲風綽起,過牆花影月扶來。”清俊可誦,後作為聯懸之楔。

陳眉公在王荊石家遇一顯宦,宦問荊石曰:“此位何人?”荊石曰:“山人。”宦曰:“既是山人,何不到山裏去?”譏其在門下也。既而就席,宦出令曰:“首要鳥名,中要四書,末要曲一句承上意。令曰:‘十妹妹嫁了八哥,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只是二女將誰靠?”眾客寂然,均搖頭。宦喜形於色,群目眉公。眉公曰:“有對了。‘畫眉兒嫁了白頭翁,吾老矣,不能用也,辜負了青春年少。”舉座稱賞。宦曰:“今請屬對,禁鳥一門。”宦曰:“黃發女配得皂角兒。”眉公順口曰:“白頭翁生下蒼耳子。”宦曰:“何又犯禁?”眉公曰:“藥中另有白頭翁,乃以草對草也。”宦大佩之,遂訂交。

嘗聞呂、徐兩姓結姻,呂為女家。過徐門後,即傳其佻達無行,而徐氏子亦好邪遊,不務正道,遂有為之語曰:“呂氏姑娘下口大於上口;徐家子弟斜人多過正人。”又有潘、何二姓議婚,蹇修語潘曰:“彼家雖貧,亦不責聘之多寡,唯望有飯吃耳。”潘固富,謂蹇修曰:“斷可免饑耳。”潘又遣媒告何曰:“妝奩聽便,唯望生子為嗣續計。”何女固宜男相者,遂訂婚。及吉期,有親懸一聯於洞房,句雲:“有水有田方有米;添人添口便添丁。”此皆拆字為對也。

胡震亨《唐音癸簽》雲:言對為易,事對為難。正對為劣,反對為優。雙比空辭為言對,並舉人驗為事對。事異義同為正對,理殊趣合為反對

又雲:有假對者,如沈雲卿“牙緋”對“齒錄”;杜子美“懷君”對“飲子”、“侍中貂”對“大司馬”;杜牧之“當時物議朱雲小,後代聲名白日懸”之類。

又雲:有當句對者,如杜工部“小院回廊春寂寂,浴鳧飛鷺晚悠悠”;李嘉祐“孤雲獨鳥川光暮,萬里千山海氣秋”之類。皆為當句對也。

又雲:有流水對者,如嚴羽卿以劉眘虛“滄浪千萬裏,日夜一孤舟”為十字格;劉長卿“江客不堪憑北望,塞鴻何事又南飛”為十四字格。謂兩句只一意耳,所謂流水對也。

又雲:有蹉對者,沈存中以《九歌》之“蕙肴蒸,奠桂酒”為蹉對之祖。唐人七言,起結對者多用此法。其中聯如劉長卿“離心日遠如流水,回首川長共落暉”,亦蹉對之類。

又雲:有扇對者,亦謂之隔句對。五言律如李白“白露洲前月,天明送客回。青龍山后日,早出海雲來。”七言律如鄭穀“昔年共照松溪隱,松折碑荒僧已無。今日還思錦城事,雪消花謝夢何如”是也。

又雲:有續句對者,律詩如老杜“待爾鳴烏鵲,拋書示鶺鴒。枝間喜不去,原上急曾經。”排律如老杜“神女峰娟妙,昭君宅有無。曲留明怨惜,夢盡失歡娛”之類。一順續,一倒續。又如《贈張山人》“草書應甚苦,詩興不無神。曹植休前輩,張芝更後身。數篇吟可老,一字買堪貧。”續至三聯。白樂天以為,詩有連環文藻,隔句相解者,起于鮑照之“擾擾遊宦子,營營市井人。懷金近從利,負劍遠慈親。”其來有自雲。

按:以上七則,皆謂唐詩之對句。聯之對句可該耳。

徐花農太史示予《集句楹聯》,為丹徒鄒寶僡鏡堂作。雖為楹聯,而集古句,一如己山,自可入巧對也。即如北固山聯雲:“我輩複登臨,舊業已隨征戰盡”;對以“大江流日夜,天風常送海濤來。”

焦山枕江閣聯雲:“江聲不盡英雄恨”;對以“山色常留天地春”。鄒鏡堂得上句,徐花農得下句也。

俞樓聯雲:“千古一詩人,文章有神交有道”;對以“五湖三畝宅,青山為屋水為鄰。”

俞樓西爽亭聯雲:“白首臥松雲,先生有才過屈宋”;對以“茅亭宿花影,故鄉無此好湖山。”

西湖望雲居茶寮聯雲:“地爐茶鼎烹活水”;對以“山色湖光共一樓。”

韜光呂祖煉丹台聯雲:“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對以“登高壯觀天地間,一龕香火一仙山。”

湖神廟戲臺聯雲:“誰家玉笛暗飛聲,此曲只應天上有”;對以“寄語重門休上鑰,夜湖留向月中看。”

贈徐花農太史聯雲:“中禁詞臣鹹引領”;對以“相門才子稱華簪”。

代友人撰贈女校書聯雲:“未免有情,蝴蝶一生花底活”;對以“不如歸去,杜鵑休向耳邊啼。”

以上九聯,均見巧思,自與尋常撰句者不同。雖有一二字不對,而靈敏自不可沒耳。

《竹坡詩話》:錢唐強幼安為予言,今歲調官都下,始識博士唐庚,因論東坡制句之妙,裁對之工,其敘事簡當自不可及。如《嶺外》詩敘虎飲水潭上,有蛟尾而食之,以十字說盡,雲:“潛鱗有饑蛟,掉尾取渴虎。”只著“渴”字,便見飲水意,且屬對親切,庸手莫到。

《冷齋夜話》:東坡遊廬山,至東林作偈曰:“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按:此一聯已道盡全山景象。魯直曰:“此老於般若,橫說豎說了無剩義。”又安城劉升鄉有曰:“溪聲廣聽無邊法,山色常存不壞身。”此仍是祖坡意。又東坡嘗曰:“淵明句,初看若散緩,熟看有奇句。如‘日暮巾柴車,路暗光已夕。歸人望煙火,稚子候簷隙。’又‘靄靄遠人村,依依墟裏煙。犬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似大匠運斤,不見斧鑿之痕。如曰‘一千里色中秋月,十萬軍聲半夜潮。’又曰:‘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又曰:‘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皆如寒乞相一覽便盡,初似秀整,熟視無神氣,以其字露也。”東坡對句則不然,如曰“山中老宿依然在,案上楞嚴已不看”之類,絕無齟齬之態,細味之,對甚的而不露。此其得淵明之遺意耳。

又雲:對句法,其工巧者,不過以事以意以出處具備謂之妙。如荊公雲:“平昔離愁寬頻眼,迄今歸思滿琴心。”又:“欲寄歲寒無善畫,賴傳悲壯有能琴。”乃不若坡之征意特奇,如曰:“見說騎鯨遊汗漫,亦曾捫虱話辛酸。”又曰:“蠶市風光思故國,馬行燈火記當年。”又曰:“龍驤萬斛不敢過,漁舟一葉縱掀舞。”以“鯨”為“虱”對,以“龍驤”為“漁舟”對。小大氣焰之不等,其意若玩,然秀傑之氣,不可沒也。

《宋稗類鈔》:子瞻渡江游蔣山,訪介甫,介甫指“峰多巧障日,江遠欲浮天”,撫幾歎曰:“老夫一生作詩,無此妙句。”陳傳道嘗于彭門壁間見大書一聯雲:“一鳩鳴午寂,雙燕話春愁。”雖不署款,知為坡公自書其句,後以語東坡:“世謂公作,然否?”坡笑曰:“此唐人得意句,僕安能道此?”

《寓簡》雲:前輩謂古今文章,無不可作對者。如以“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對“長為農父,以沒世矣!”予《試宏詞表》有雲:“有文事,有武備,與神為謀;無智名,無勇功,唯聖時克。”此種集句,可為戲笑。東坡表啟致語中間有全句對,皆得于自然遊戲三昧,非用意巧求也。

《貴耳集》雲:東坡,天人也。凡作偶句,必有深旨。撰《小兒致語》雲:“自古以來,未有祖宗之仁厚;上天所佑,願生賢聖之子孫。”其語深切著明,對亦工穩。

《石林詩話》:造句之用事,不可牽強,必至於不得不用而後用之,則無安排鬥湊之跡。子瞻嘗為人作挽句雲:“豈意日斜庚子後;忽驚歲在己辰年。”此乃天生巧對,不假人力。余嘗從趙德麟假《陶淵明集》,本蓋子瞻所閱者,時有改定字。末手題兩聯雲:“人言盧杞是奸邪;我覺魏公真嫵媚。”又:“槐花黃,舉子忙;促織鳴,懶婦驚。”皆為巧對,或將以為用也。

《侯鯖錄》:東坡雲:“世之對偶,如‘紅生,白熟’、‘手文,腳色’二對,無複加也。”又雲:“‘與我周旋寧作我,為郎憔悴卻羞郎。’亦的矣!”餘詩有“青州從事”對“白水真人”。公極稱之,雲:“二物皆不道破為妙。”又余嘗和劉景文詩雲:“我識之無常縮舌,君能競病且低顏。”東坡笑曰:“吾嘗贈雷將軍句雲:‘太守無何終日飲,將軍競病自詩鳴。’見吾子此對,覺吾用‘無何’二字疎慢矣!” 按:“無何”二字稍軟些,而對句七字,自是人不能及。

《侯鯖錄》:東坡雲:“白公晚年對句極高妙。”餘請其妙處,坡雲:“余向書其一聯,懸壁久之,玩之,覺其屬對之工,無可比倫,句雲:‘風生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月霜。’穩愜中有一字不對否?此少時不到也。”

《冷齋夜話》:東坡曰:“世間之物,未有無對者,皆自然天成之象。雖文字之語盡然,但學者不思耳。如因事當時為之語曰:‘劉蕡下第,我輩登科。’則其前有‘雍齒且侯,吾屬何患?’太宗曰:‘我見魏徵常媚嫵’,則德宗乃曰:‘人言盧杞是奸邪。’事非一時,則有需時而後得對矣。”按:《石林詩話》所引“我見”、“人言”上下句互易耳。“媚嫵”則作“嫵媚”,與此小異。

《春渚紀聞》:東坡帥杭日,與徐璹全父對坐雙檜堂,公指二檜高吟曰:“二疏辭漢去。”時以兄弟皆補外喻也。璹應聲雲:“大老入周來。”屬對親切,而又迎合。公為擊節久之。

《宋稗類鈔》:信州鉛山縣治之北石井資福院,有泉湧於山下,澄澈如鑒。本朝詩人潘朗移太平州參軍,過而留絕雲:“炎炎畏日樹將焚,卻恨都無一點雲。強跨健驢來得到,皆疑渴殺老參軍。”蘇黃門過而跋雲:“東坡先生稱眉山矮道士好為詩,格亦不高,每有奇語,如‘夜過修竹院,醉打老僧門’句,皆可喜也。頗有前輩風味,不在石曼卿、蘇子美下,若‘老參軍,矮道士’自是一對,特恐漫滅失傳耳。”

餘少喜聲歌,每不入調,人輒謂方喉難以習唱也。時以方勤舉業,亦竟置之。後二十年,以浮宦需次之江,閒散多暇,藉以消遣,偶宴集乘興為之,遂於斯道有進,愈唱而音愈出,喉音亦愈圓,蓋已從事卅餘年矣。其名目除前錄已及者不重敘,茲複擇其雅者對為偶句于左。如:

 “吃糠”琵琶記對“煎粥”牧羊記。

 “揭缽”西遊記對“聞鈴”長生殿。

 “刺虎”鐵冠圖對“看羊”牧羊記。

 “認子”慈悲願對“見娘”荊釵記。

 “回獵”白兔記對“勸農”牡丹亭。

 “測字”十五貫對“彈詞”長生殿。

 “拾畫”牡丹亭對“偷詩”玉簪記。

 “借扇”西遊記對“逼釵”金印記。

 “試幻”紅樓夢對“玩真”牡丹亭。

 “窺浴”長生殿對“勸妝”占花魁。

 “訓子”三國志對“尋夫”。

 “西諜”對“東巡”均邯鄲夢。

 “癡夢”爛柯山對“離魂”牡丹亭。

 “會玉”西樓記對“拾金”時劇。

 “慘睹”千鐘祿對“歡撓”牡丹亭。

 “春睡”長生殿對“夜奔”寶劍記。

 “逼試”琵琶記對“拒婚”紫釵記。

 “避暑”南柯夢對“賞秋”琵琶記。

 “決婿”南柯夢對“謁師”釵釧記。

 “合仙”邯鄲夢對“罵賊”長生殿。

 “刺股”金印記對“捨身”雙珠記。

 “寫本”鳴鳳記對“詢圖”鐵冠圖。

 “跪門”滿床笏對“上路”荊釵記。

 “別丈”琵琶記對“會兄”昊天塔。

 “女國”西遊記對“男舟”荊釵記。

 “竹林”金雀記對“石洞”即伏虎,西遊記。

 “硬拷”牡丹亭對“脫逃”翡翠園。

 “對刀”鐵冠圖對“議刺”連環記。

 “錯夢”西樓記對“冶游”四才子。

 “當酒”醉菩提對“借茶”水滸記。

 “守歲”金不換對“拜年”翡翠園。

 “啟冠”對“伏戎”均南柯夢。

 “佛會”玉簪記對“仙圓”邯鄲夢。

 “參相”荊釵記對“謁師”釵釧記。

 “潑水”爛柯山對“投淵”雙珠記。

 “撲犬”八義記對“鬧雞”白兔記。

 “尋夢”牡丹亭對“覓魂”長生殿。

 “書館”琵琶記對“學堂”牡丹亭。

 “盜骨”昊天塔對“歎骷”蝴蝶夢。

 “密誓”長生殿對“私推”散曲。

 “折柳”紫釵記對“掃松”琵琶記。

 “驚變埋玉”長生殿對“相約討釵”釵釧記。

 “謁見猜謎”雙紅記對“收留教歌”繡襦記。

 “詢圖觀圖”鐵冠圖對“拾畫叫畫”牡丹亭。

調排名有可對者,亦酌錄如左:

 “麒麟閣”對“翡翠園”。

 “清忠譜”對“療妒羹”。

 “一種情”對“千鐘祿”。

 “四塊玉”對“一支花”北。

 “混江龍”北對“翻山虎”南北。

 “迎仙客”北對“集賢賓”南北。

 “青衲襖”南對“紅繡鞋”南北。

 “白鶴子”北對“赤馬兒”南。

 “字字錦”南對“顆顆珠”北。

 “笑和尚”北對“泣宮娥”南。

 “章台柳”南對“武陵花”南。

 “叨叨令”北對“步步嬌”南北。

 “紅娘子”南對“朱奴兒”南。

 “朝天子”南北對“耍孩兒”南北。

 “金蕉葉”北對“石竹花”北。

 “三學士”南對“四朝元”南。

 “聲聲慢”詞名對“節節高”南。

 “麻婆子”南對“醜奴兒”南。

 “玉剳子”南對“金盞兒”北。

 “天下樂”北對“殿前歡”北。

 “歸塞北”北對“收江南”北。

曲文多有對者,亦摘錄于左:

“意中人人中意”對“空即色色即空”,上為《窺浴》,下為《北餞》也。

“寒無衣饑無食”對“富易交貴易妻”,上為《辭朝》,下為《陽告》也。

“早趁此鵲橋鸞馭”對“猛跳出虎窟龍潭”,上為《俠試》,下為《三擋》也。

“那裏討煙蓑雨笠”對“說什麼水宿風餐”,上為《山門》,下為《西諜》也。

“三千粉熏總甘讓”對“百樣娉婷難畫描”,上為《定情》,下為《彈詞》也。

“聽說罷神清氣爽”對“撥得個意轉心回”,上為《訪普》,下為《酬柬》也。

“寒雲慘霧和愁織”對“冷雨斜風撲面迎”,上為《八陽》,下為《聞鈴》也。

“不提防沉魚落雁”對“任縱橫社鼠城狐”,上為《遊園》,下為《郭樓》也。

“雅稱你仙肌玉骨”對“悶煞人花燭洞房”,上為《小宴》,下為《思鄉》也。

“百枝枝花兒葉子”對“一對對著錦穿羅”,上為《女彈》,下為《思凡》也。

“他有些裝聾做啞”對“俺也曾忍冷擔饑”,上為《山門》,下為《三闖》也。

“果然是冰清玉潤”對“不覺的皓首蒼顏”,上為《琴挑》,下為《追信》也。

“休辜負鶯消燕息”對“也只為水點花飛”,上為《偷詩》,下為《尋夢》也。

“他只道草根木葉”對“真乃是玉砌金妝”,上為《山門》,下為《花報》也。

“最堪憐蓬蹤浪跡”對“也強如草根樹皮”,上為《喬醋》,下為《吃糠》也。

“敢辭卻芒鞋破缽”對“討得些剩酒殘肴”,上為《山門》,下為《拾金》也。

“平日裏自作自孽”對“空爭著閑是閑非”,上為《擒龐》,下為《饑荒》也。

“彎弓蹬弩、拈槍使棒”對“擊磬搖鈴、擂鼓吹螺”,上為《借扇》,下為《思凡》也。

“十地宣差、一天封拜”對“雙頭旖旎、兩扇團圞”,上為《冥判》,下為《定情》也。

“玉砌樓臺、銀鋪殿閣”對“露滴香涘、風靜閑階”,上為《拾金》,下為《酬簡》也。

“不可被雨打風吹日曬”對“休辜負青燈靜幾明窗”,上為《冥判》,下為《夜課》也。

“怕食缺須進、衣綻須補”對“這燈焰又昏、月影又斜”,上為《鏡歎》,下為《離魂》也。

“常言道表壯不如裏壯”對“這根由天知和那地知”,上為《訪普》,下為《陽告》也。

“為甚麼沖寒風冒瑞雪”對“鎮日價逞妙舞引清謳”,上為《訪普》,下為《俠試》也。

“吹散了八千子弟歸何處”對“便賞遍十二亭台是枉然”,上為《十面》,下為《遊園》也。

“為一個不酸不醋風魔漢”對“回避他無是無非廊下僧”,皆《西廂記》也。

“今日個知音喜遇知音在”對“這的是一番提起一番新”,上為《彈詞》,下為《認子》也。

“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對“原來是苔把磚封筍進泥路”,上為《驚夢》,下為《掃松》也。

“一任的拍斷紅芽、吹酸碧管”對“見了些無情畫舸、有恨香車”,上為《題曲》,下為《陽關》也。

“須通道紫玉多情、英台含恨”對“揀一個潘安美貌、司馬文章”,上為《活捉》,下為《勸妝》也。

“急攘攘,那情懷倚定門兒待”對“步遲遲,倩宮娥攙入繡闈間”,上為《佳期》,下為《小宴》也。

“更思歸別墅,更思歸別墅”對“猶兀自絮叨,猶兀自絮叨”,上為《賞荷》,下為《小逼》也。

“拚得個柳憔花悴、珠殘玉殞”對“只見□雁杳魚沉、鳳只鸞孤”,上為《刺虎》,下為《□□》也。

“酒闌綺席,漏催銀箭,香銷寶鼎”對“風靜閑階,月射書齋,雲鎖陽臺”,上為《賞秋》,下為《酬柬》也。

“曾子修身,顏子居仁,孟子擇鄰”對“拜了聖賢,數了羅漢,參了菩薩”,上為《寄信》,下為《驚豔》也。

“擂鼓篩鑼,彎弓蹬弩,拈槍使棒”對“振耳驚眸,蕩情怡性,動魄飛魂”,上為《借扇》,下為《活捉》也。

“苦滴滴路少行人,靜沉沉樹無啼鳥”對“威凜凜人間掌命,顫巍巍天上消災”,上為《當酒》,下為《冥判》也。

“無宋玉般容,子建般才,潘安般貌”對“悵釣魚人去,射虎人遙,屠狗人無”,上為《酬柬》,下為《郭樓》也。

“唬得人膽戰心搖,唬得人膽戰心搖,腸慌腹熱魂飛魄散”對“我方才颺柳尋桃,我方才颺柳尋桃,香消粉退玉碎珠沉”,上為《小宴》,下為《活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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