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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軍陳國輝

作者:  來源:南安文史資料  更新時間:2012年09月20日

民軍陳國輝

政協文史組

編者按:本文材料,部份根據過去收集資料,和訪問一些親身見聞者口述彙集的。由於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所述和彙集資料可能不盡翔實,觀點可能不盡正確。因此,只作為內部資料供有關方面研究地方史時作參考。歡迎閱者提出補充和訂正,以臻翔實完善。

 

前言

辛亥革命以後,北洋軍閥代替湘軍(曾國藩)部將孫開華余部而統治福建,與西南政府所收編的民軍混戰二十年。泉州、永春及附近一帶十多縣的民軍,基本歸併陳國輝。南安財富讓陳國輝予取予求,得以再敗再起,影響所及西至龍岩、南及漳州、北到大田、東盡於海。斯時其隊伍逐漸得到壯大,加之當時閩省山頭勢力所影響,封建的割據,而形成小軍閥,對人民的壓迫。欺榨擄勒,犯下嚴重罪惡;最後,終於在福州東湖被十九路軍槍決。茲據南安縣1962年所收集史料和1980年所集資料初稿,綜合整理如下:

 

一、陳國輝的家世

陳國輝別號耀臣,小名陳五,因其面部有天花麻斑,故人呼其名曰貓五。為本縣九都西頭村人。其生父陳仰欽,早逝。母朱氏唇娟,因家貧子幼,改嫁於墩兜村陳鸞。國輝因年稚,在西頭村無所依賴,隨母,就養于陳鸞之家。陳鸞視阿五活潑聰明,亦頗愛惜之。國輝認鸞為養父,而敬事焉。是以當陳鸞在世之日,國輝已出身,猶能以禮為陳鸞喪葬。且服三年之喪禮。對於事母,尤稱孝順。在其出身之後,乃於老家西頭村建住宅。先娶大眉鄉魏某之女三娘為妻,未曾生育兒女即死矣。乃續娶永春縣坑園鄉,黃氏汝娟。至陳國輝統治南安期間,又先後娶三妾,一名罕娘,系碼頭康安村,陳某之養女,娶來不久,即歸康安村,隨一華僑逃往南洋,陳國輝聽其去,並不加追究。複娶深垵鄉人葉秀蓮,系已嫁大庭華僑,人稱為三太者。再娶洪瀨街人蔡瑞堂,人稱為四太者。至今這三個妻妾,各有兒女,皆已成長,且受過教育,其遺族尚盛,其母直至國輝死後十餘年,在抗日戰爭時才死。

 

二、少時機智引人賞識

民國初年,德化縣的蘇億領導群眾組織一支隊伍,迭經艱苦戰鬥,於民二年在福州被偽省府捕殺。部屬陳宗儀帶領蘇億餘眾,由德化串到八都山,跟當地的亡命之徒結合。派款借餉,養精蓄銳;冀望東山再起,一九一四年,詩山苦宅村歸僑吳瑞玉,早年參加孫中山先生同盟會組織,與泉州黨人籌畫討袁運動,化名沈恨海,招兵購械,擴充實力,準備策應,其時泉州黨人已準備討袁。陳國輝年方十八,也投奔八都山入夥。吳瑞玉見陳國輝年少機警,做事勤敏,就收他做隨身勤務兵,加倍信任。一九一五年吳瑞玉率領陳宗儀部隊,由八都山進駐晉江北部下井村,待機策應革命黨人進攻泉州。巨料泉州的革命機密洩漏,組織被破壞,北洋軍派嚴廣威隊伍經洪瀨進剿。在下井一役,陳宗儀所部潰敗,吳瑞玉陣亡,隊伍四散,陳國輝收集二十餘人,逃歸八都山老巢,後轉移在後窟村,自樹一幟,出入於附近地區,仍操綠林生活,嗣後羽毛日豐,勢力伸展到遐邇一帶,進行派款派餉以至綁架富戶,來添購槍械、彈藥。同時村中前輩陳賀,化名楊安邦,即陳維金之父也同操綠林生活,彼此進行合作,探知鹽館防範薄弱,共謀動取其武器財物,初襲水江鹽館,繳獲步槍十二杆,繼襲洪瀨鹽館,再繳一批武器,並抓到鹽館司爺,其家屬,乃央人以白銀五千元來贖回。這種擄掠貪官,搶奪官家財物槍械之舉,轟然一時,聲威驟增。勢力延及眉山、高田、錢塘、貞洋、鎮撫一帶,聯絡到東田,王巢山綠林好漢,擴大了隊伍。

一九一七年同安縣人陳民志,由廈門國民黨組織派他到內地招編民軍,組織武裝力量,名義上要策應東路革命軍北伐,陳民志來到南安縣大眉鄉設立司令部,羅致楊居(官橋塘上人,清末白旗會首領)為營長,陳國輝為副營長,陳榮亮為參謀、李恒美、江漢長為連長,共集二百多人向詩淘碼進軍,實際上是在這一帶地區勒索敲榨,形同土匪;當北洋軍馬步雲前來進剿,陳民志退走王巢山,把他們所勒索的大宗餉款,席捲而去,逃往廈門,由山寨王變成富家翁。其所收編隊伍,以司令潛逃,只好自尋出路,陳國輝及其部屬則流竄于南安。安溪交界地區,伺北洋軍弱點,就乘機襲擊。比國民黨派的陳司令,尚勝一籌;經國民黨人的賞識和提拔委陳國輝為福建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之職,為報知遇,特在吳瑞玉故鄉——詩山苦宅村,塑造吳瑞玉形象,以表紀念。

 

三、耍盡陰謀,鞏固其詩淘碼的地盤

陳國輝一出山,即自知九都非其用武之地,不幹不說,要幹就非爭取詩、淘、碼為根據地不可。尤其著眼詩山。其目的是謀取詩、淘、碼的財富,他的資源,不僅足夠維持,而且可以發展,故一出駐詩山,即著手施其手段進行三事:

1.摧毀農會及鄉團。當時詩山有一部份群眾,因反對偽政府的苛捐什稅而成立農會和鄉團組織,也就是地方的武裝力量。但對陳國輝搜刮民膏民脂,有所抵觸,故陳對鄉團和農會組織,大有顧忌。為此,他一面先行收買,如果收買不來,則予以摧毀,消除阻礙,如對金淘楊姓組織鄉團給楊安邦以迎頭痛擊後,即消聲滅跡矣。

2.徹底杜絕陳榮亮在詩、淘、碼的潛存力量。1992年張貞任東路討賊軍第八軍(軍長許宗智)前敵司令,陳國輝、王振南、秦望山、陳榮亮分任支隊統領,1923年 5月,張貞奉令帶所部去廣東討伐陳炯明,陳榮亮新升第二旅旅長,要主動自效,所部全數出發,而陳國輝別有用心,不遵軍令,反將所部退駐詩、淘、碼。伺陳榮亮失敗,搶奪詩、淘、碼地盤,榮亮的幕僚也歸併陳國輝,徹底杜絕陳榮亮在詩、淘、碼的潛在力量,自是詩、淘、碼的地盤全歸陳國輝一手統轄。

3.為免後患,槍殺營長黃國治,以消除詩山當地的武力。黃國治系詩山人,也是詩山唯一的營長,機智能幹,是當地武裝的組織者、領導者,聲望僅次於國輝,與詩山人士之交往超過國輝。由此國輝心裏猜忌不安,當時同北洋軍孔昭同在石壟激戰中,國輝親手用短槍擊斃自己的營長黃國治,推說是戰死,並為其舉行隆重葬禮,國輝痛哭哀慟!有如諸葛孔明之哭周瑜,蔣介石之哭劉湘,是是非非,讓給詩山人去猜想。國輝全盛時期,詩、淘、碼人材超過九都十倍,競無一人能成為營長,而其九都人物,如陳育才、施德成、陳維金則相繼提升,草澤英雄自然懂得強幹弱枝辦法。

上述三事做完後,就大肆在詩山敲榨華僑的財富,如洪贊起、洪廣呼被勒索一萬元,顏贊被勒索二萬元,1929年陳龍岩潰敗後,得以再起,全靠派華僑的錢來重整旗鼓,還在詩山、大興土木,建座水泥鋼筋樓房,但是新仇激起舊恨,也加劇了國輝的罪惡和死亡,樓屋未成國輝已死;今日的糧倉,就是陳當時的行營。

 

四、在分合鬥爭中保存實力

1.駐泉州北洋軍因華僑群眾對陳國輝的控訴,於1916年令團長馬步雲帶隊進剿,國輝為避免損失,央托豪紳黃貽攀、吳序金及牧師林潛道等,對北洋軍請求議和並願繳槍投誠,結果把好武器埋藏起來,壞的繳出去,黃吳林三人作保證;地方上得暫時安寧。

2.1917年 7月靖國、護法兩軍在永春發生爭執,竟至火拼,護法敗北,接受改編。原護法軍第四支隊改編為獨立團,陳榮亮任團長,陳國輝為副團長兼第一營營長。靖國軍據有安、南、永、德四縣的地盤,護法軍失敗後,宋淵源、王榮光,走到漳州向陳炯明乞援,而把趙光的被逐,推說是靖國軍的野心,陳聽其請,即調兵進擊靖國軍。泉州、廈門兩地士紳王雨亭、陳清機、陳存瑤、李碩果等,想戰事一起,危及地方,同時受張貞、許卓然委託,由漳州閩聲報社社長梁水弦引見陳炯明,陳氏滿口應承,而令許崇智帶粵軍從海上運到仙遊,在楓亭登陸,進攻靖國軍,靖國軍從此一獗不振。

3.鄉團反抗怒潮以及演成陳黃兩姓械鬥的慘劇。1920年閩南人民飽受兵災禍害,時經十年。浙軍陳肇英在晉江衙口,魚肉人民姦淫婦女,激起群眾公憤。他們乘官兵無備,突然襲擊,把浙軍數百全數殲滅。南安白葉鄉團長王謙祺,原屬護法軍第三支隊黃則舉部。王也因欺壓人民,無惡不作,鄉民將其包圍,王部八十餘人,均被捆縛沉埋於東溪。大霞美鄉團,也以汪連駐在該鄉,同樣荼毒鄉民,被群眾襲擊,圍而殲之。禍患剷除,群眾稱快,可是陳榮亮,陳國輝駐在詩、淘、碼地區,群眾力量,遭戳嚴重,難以對付,只得忍氣吞聲。

粵軍回師廣東以後,各地民軍爭奪閩南,據地稱雄,各自為政,原護法軍第四支隊陳榮亮、陳國輝與第五支隊黃則舉,黃秀成互相爭雄,演成陳黃兩姓的封建械鬥,拖累兩姓鄉民捲入旋渦,兵連禍結,達十二年之久,雙方被焚房屋二百多座,死傷達三百多人,到1930年陳國輝任永、德、安、南警備司令,坐鎮泉州,占絕對優勢。黃姓族人乃推舉黃翰奕出任國輝參謀,取得和解,並由黃深帶一連歸彭棠改編,表示歸順。

北軍的招安和南軍的相互殘殺:1920年秋,北洋軍旅長賈雲翔駐泉州,羅致民軍洪英、汪連等部為其耳目,當時民軍旅長莊文泉部下黃孫堅、蕭殿邦、陳嶽等團駐溪美一帶,楊持平旅駐安溪一帶;王榮光部隊駐永春一帶,這三部份民軍也與北軍言和,共設辦事處于石壟與北軍接洽。地方相對安寧,嗣後,王榮光與黃孫堅合謀,借開會為名,誘楊持平到石壟,捕送北洋軍請功,楊遂遭害。北軍用分化手段,派團長王樹林從西溪一帶進攻,李芳范從南、永方面夾攻,並利用本地降俘高義、賴乾、汪連等為前導。於是國輝等被迫退出詩、淘、碼避匿山區。繼則將武器埋藏,解散部隊,逃往鼓浪嶼,但工部局搜捕,甚嚴,國輝再逃回八都山,只帶十多人,流竄於眉山,鳳巢山,兵來則去,兵去則出,重操綠林生活。

1922年陳炯明叛變,孫中山先生令許崇智所帶北伐軍,改稱東路討賊軍,先人閩擴編,再回粵討賊,閩南民軍代表開會回應。永春王榮光,安溪楊漢烈,長泰葉定國等到會,陳國輝也參加。秦望山代表晉江許卓然到會,並主持會議,議定組織自治軍討陳(指陳炯明),王榮光、楊漢烈、陳國輝、秦望山葉定國分任第一、二、三、四、五各路司令,共同推舉許卓然為總指揮,王榮光回永春,即往德化招呼林青龍,返被青龍捕送北軍,這個護法軍軍長遂成槍下鬼。
陳國輝在討賊聲中,壯大起來同時地盤也得到鞏固發展。1922年秋,許崇智入閩北,與皖系軍王永泉聯合,東下福州,驅除直系北軍李厚基,南下泉州,以張貞任討賊軍第八軍前敵司令,許卓然為第二路司令,楊漢烈為第一路司令,黃炳武為三路司令,委任陳國輝、陳榮亮、秦望山、王振南分任支隊統領。陳國輝乘機勒派大宗軍餉,招兵購機械工業部,成為精悍能戰的軍隊。1923年 5月,東路軍奉令去廣東討賊,均整隊出發,陳榮亮更悉數以從。此時陳國輝擁有四營兵力,(即黃國治、葉世泉、陳玉興、陳麒麟)反退回詩、淘、碼,心懷叵測,別有企圖。而資望比陳國輝突出的陳榮亮,隨東路討賊軍出發,在廣東全部失敗;其詩山營盤以及所有幕僚,盡被陳國輝統制。

陳炯明反攻後,東路討賊軍,第一軍軍長黃大偉,叛歸陳炯明,改稱東路軍,封李厚基舊部張毅為第一師師長,仍駐漳州。陳國輝為第四旅旅長,在詩山就職,大肆慶祝,來加強這老地盤的統治,國輝自兼第十團團長,以陳春光為第九團團長,還有王慶忠、潘溫和、陳昆、吳晉源、王振南諸部隊,防地擴到安溪、永春。

國民革命軍東征,福建的北洋軍望風瓦解或降、或逃,陳國輝招集舊部,隨北伐軍到省整編,國輝與德化徐簪枝合編為新編第一獨立團,國輝為少將團長、吳晉源為第一營營長;轄陳育才、彭棠、吳輝煌等;陳佩玉為第二營營長,轄黃玉璽、邱崇、李忠等三連;徐簪枝為第三營營長,還有龍再德,占方珍等部隊。1927年 7月全團奉調去龍岩駐防,十月,十九路軍的前身,十一軍入閩,以新編軍紀律太壞,均被繳械,獨陳國輝團外調倖存。

1929年夏工農紅軍從江西東進龍岩,陳國輝全軍幾乎覆滅,收編的營長吳虎被公審鎮壓,國輝逃漳州設立收容所,約得二百餘人,而分駐各縣倖存部隊陳育才、彭棠、林尚軒殘部,也陸續來歸。國輝糾合殘部退駐同安縣,驚魂未定,而當時省政府主席楊樹莊令他去駐漳平,戴罪圖功,陳則要求補充槍械彈藥,藉故不去,楊以陳國輝違抗命令,下令通緝,並派隊包圍同安,陳退入東田,並偷襲南安縣城林壽國部隊一營後,轉移到大眉山區,又進攻安溪縣城;安溪縣城駐軍是李昭言部,官兵均系土著,毫無守土勇氣,聽任陳國輝出入縣城,西退湖頭,陳坐得善戰之名。陳又跟林壽國爭奪詩淘碼及永春兩縣城,林壽國調動隊伍和教導團,從洪瀨永春夾攻詩、淘、碼,國輝退入深垵、高田、相持數月,外籍士兵多棄槍而逃,將近覆滅。可是海軍陸戰隊被調回泉州,教導團也調回福州,陳國輝始得重回詩淘碼,勒派大宗軍餉,招兵購械,重整旗鼓。其營長陳佩玉,也取得安溪縣城,以為聲援。

 

五、變本加厲、罪惡滔天、民憤累累

1930年 4月,中原大會戰,各省軍隊多被蔣介石調去打內戰。閩北尤溪民軍隊開入省城,目空一切,將民政、教育兩廳長捕送尤溪,那時蔣介石也只好以方聲濤代理省主席,並准其便宜行事,國輝的代表奔走于方氏之門,表示效忠,方氏應其所求,並取消陳國輝通緝令,恢復其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官職。嗣後又加封陳國輝為永、德、安、南警備司令,地盤擴展到晉、南、惠、安、仙、莆、德八縣。省財政廳為確保泉永德各縣的稅收,乃委陳的軍需處處長劉超然兼任泉永財政處處長,又強迫各縣大種鴉片煙苗,依靠軍隊重收煙苗稅,陳氏各項財政收入得以膨脹一擲數百萬元,購置槍枝,大事擴編。陳在泉州舊府衙,開府建衙,成為名符其實的土霸王。陳的妻妾、朋友、故舊部屬,以及一般行政人員,均稱國輝為“頭家”。他們是吃陳旅長的飯,而不知國家的法制和主權。估計此時依附陳國輝而生活的人,當以萬計,他們狼狽為奸,彈冠相慶。一逢陳國輝生辰,所謂地方紳士,即為結構長生祿位元,大發請帖,迫人送禮,大敲竹槓,廳內壽堂歡呼慶祝之聲,與廣大地區被害者的哀怨啼哭,成為相反對照。

國輝的權勢和對國輝的怨聲,均達高峰,國輝就捕前是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兼泉永德警備司令,剿平高為國、又大邀功,晉升陸軍中將,轄內八縣縣長和文武官員,儘是褲袋裏的人物;連泉水德八縣的稅務,也歸其包辦,控制軍、政、財三大權,成為泉永德八縣的霸主;凡有冤者,任何申訴,都動不得國輝的毫毛。十八年來受過陳國輝以及其部屬的勒索、姦淫、慘殺不計其數,怨聲載道。至十九路軍駐閩,已經民怨沸騰。

國輝以勒派軍餉起家,廣大僑戶,富商早已恨之切齒,但也望其歸編有路,不再回頭,那知他於1929年官居旅長,原形不改,甚至變本加厲,對無法可交,或應命稍緩者,就名曰犯人,拘送私設監獄,取錢的名目繁多,有草鞋禮、開鎖禮、看守禮、打縛禮等,新愁激動舊恨,伺機控訴的人,數以千計。

國輝初下綠林山,就霸佔碼頭僑商陳珠明之妻呂罕娘做第二太太。又強娶僑眷秀蓮為第三太太,其最得寵的四太蔡瑞堂,也是菲律賓僑商黃貞茂妻子,上行下效。團長彭棠也強佔僑領戴金華的媳婦陳碧霞為妻。金華回國,任國民黨廈門市黨部執委,也因懾于國輝勢大而無可奈何。這班含羞積憤的華僑,伺機控訴,勢在必行。

陳氏臉麻,目光炯炯似賊,人稱賊五,或叫貓仔五,賦性兇悍,以殺人樹威。調駐龍岩時,就暗殺國民黨龍岩縣執委謝雪琴等二人。在安溪時,怒安人不歸附,而殺死曾任省議員的謝濟川。駐軍在泉州時慘殺歸國華僑代表林理紹,其部屬均仿效主子,無法無天,草營人命,冤案累累。晉江縣党部和龍岩縣黨部的負責者,歷數國輝的罪惡,請求非殺不可。前此,陳國輝的上司,都因收編國輝,而靠其實力,但十九路軍的聲勢,超過陳國輝,自不能給予寬容。何況在抗戰期間,華僑又大量對其資助,當今進駐福建,華僑有所控訴,自應接受,而且解決陳國輝,非僅華僑心歡,萬民也都稱快,到此,陳國輝已如釜中游魚,死亡已成定局。

 

六、最後下場

十九路軍在秀塗登陸,進駐泉州,國輝迫於情勢,也隨同群眾,前往歡迎。師長毛維壽在泉時,原擬將陳扣留,終以部署未定,不能打草驚蛇,陳見風聲不佳,不辭而別,逕返九都,處理運回的槍械彈藥,並預為防備,毛維壽親到九都與國輝談笑敘歡,以示不疑,繼而下令陳部集中仙遊,然後以方聲濤名義,電召國輝前去福州參加軍事會議。

陳國輝接到電召晉省,其部屬力加勸阻,認為那時方聲濤的省主席雖未移交,而省城已在十九路軍控制下,須防騙局;而國輝排除部屬勸阻,泰然不疑,令陳文麟駕機,直飛福州。是夜國輝宿福州南台青年會,翌晨由林知淵跟他乘車往十九路軍總部遂被捕入獄。據知內幕者傳聞,國輝接到電召之時,曾召其僚屬開會,向大家表示應召赴榕。在會上部份默不作聲,部分表示反對。特別是彭棠(當時團長)反對最烈,站起來踱來踱去,口中喃喃而語“恐怕有命去,沒命回來”。但當時國輝不聽部僚勸告。最後,即交代他們說:“一、我去後部隊全權由陳佩玉指揮,大家應服從。同時速電香港召洪文德(原國輝參謀長)回來,以便全軍交代他指揮;二、我此行萬一如逢不測,你們所有部隊千萬不可分散(當時部隊集結在仙游)應集合部隊將仙遊、莆田外國牧師全部扣留起來,把教堂燒掉,將所有牧師護送到八都山,可作為人質”。果然國輝到榕後即被逮捕。消息傳來,當時只有彭棠力主趁機行事,並打入泉州將十九路軍軍官家屬逮捕起來解回八都山作為交換人質。可是其他僚屬意見不一,惶恐遭受嚴重損失。距料正猶豫不決之時,十九路軍隊伍已包圍來了。

以據一傳聞:當時十九路軍將人閩時,國民黨何應欽曾命何成浚轉知陳國輝:“如十九路軍人閩後,情勢不佳時,應即將部隊轉移閩贛邊境入江西自有接應”。但國輝不聽,由於國輝不願放棄其老巢。

歷任陳國輝的參謀長呂俊生、洪文德、葉祖儀,都不是軍人,而是辦日常事務的人,參謀長莊鳳騫以及一班辦軍風紀的官員,在龍岩同安潰退之際,都逃之夭夭,不為國輝和團長營長所重視。接近移防時,才任用日本軍校畢業生余承堯為參謀長,以表示他的部隊正在趨新,有接受訓練的決心,但為時已遲。部屬得悉國輝被捕消息後,立即開會,在驚惶中,團長彭棠力主將部隊分散數路下泉州,以復仇之師,必能衝破客軍。把一部分熟悉地形的隊伍為前鋒,沖入泉城擒拿十九路軍的眷屬,拘入內山,以交換國輝為條件,而溫和派懾于十九路軍軍威,希望接受改編。兩者爭論未決,而十九路軍已來進擊,全旅匆惶退避風頂,潰敗逃命,傷亡頗多,一部向德化突圍,被張雄南,塗友情截路繳械,向永春沖出者也被劉子寬解決。武力成萬的省防軍第一混成旅終在人民憤怒聲中以慘敗告終。

陳國輝於民國廿一年十二月廿三日在福州東湖槍斃示眾。槍斃前,讓他與同時被捕的泉永德司令部參謀長葉祖儀會面,觀察他倆談話,國輝訴說兩手被左右分開綁縛,立睡已經兩月了。葉祖儀獲釋後,住在廈門市公園邊治療他久拘雙眼失明的病,吐露了國輝兩月立睡情況,人們拍手稱快。其部屬如鄭鰍、鄭滴之流,沐猴而官,草菅人命,罪行滔天,倒因主將伏法而沖淡其罪行。當年任建設廳長的許顯時曾任過陳氏的軍官,為其收殮屍首。後來由國輝家人把棺木運回鼓浪嶼陳氏私宅停柩。

1934年 6月國輝家屬為其舉行出殯儀式。這個已死老虎還得到其部屬及各縣士紳前來執拂送葬。這班人物,多是封建支柱,感染國輝,又是國輝的幫兇,國輝所作所為,跟封建社會、封建思想千絲萬縷的關係。陳氏除姘婦和露水夫妻不可勝數外,有三妻四妾十二子。除二太太已去菲律賓歸原夫外,大太黃汝娟,(護法軍軍長王榮光甥女)三太葉秀蓮與四太蔡瑞堂鬧分財產,吵鬧不休,弄得主辦喪儀文字工作的蘇鏡潭感慨萬千,奧嗟不已,乃集古詩成對聯“請看妻子愁何在,長使英雄淚滿襟”。掛於喪幕之中,以作警語。可惜陳氏無文,對這喪中帶雅的詩聯安能感慨流涕。再說陳國輝一生對人民敲榨勒索得來的資金,交由雷鄒魯在廈開設益南錢莊,其寵妾蔡瑞堂得資獨厚。國輝被捕時,蔡攜帶金銀財寶三大汽車,由蓮塘陳昆化護送,逃往鼓浪嶼。陳氏葬儀,為著誇耀盛況,棺材和儀仗隊從其妾蔡瑞黨後門出發遊街,而後從蔡瑞堂的前門進入,葬於宅內的花園。並印發“榮哀錄”分贈親友和部屬。後來蔡瑞堂跟飛機師陳文麟雙宿雙飛,雷鄒魯因國輝喪命,造賬吞沒其所存資金。國輝舊部陳佩玉,彭棠於閩變後,均被收編為保安團長,以雷吞沒軍需為名,訴諸省保安處,雷被扣押十二年,然在獄中,上下逢迎財神,猶如世外桃源,終於獲釋。

陳國輝以一個牧童出身,投入草寇行伍,在潰敗之後,又獨樹一幟,自有一定的智勇,由衛兵、而付營長而營長,而團長,這幾段時期的上司,都是國民黨派入內山的司令,如陳民志、宋淵源、許崇智等,均是西南政府的官長,自不說他的部屬是土匪,但是對所收編的這些土匪民軍均不給軍餉,讓他自行設法給養,陳即明唆暗使,促其變本加厲乘機進行兇殘索取禍害群眾。陳國輝升為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省主席方聲濤表面上反挾陳氏部隊以自重,明知國輝承包煙苗稅時,槍殺無法交稅的農民,竟又將泉永德八縣的財政稅收給陳包辦,這說明朋比為奸均是出於一丘之貉矣。

辛亥革命後的十多年間,地方治安相當混亂,強盜搶劫,到處騷亂,華僑回鄉一夕數驚。但在陳國輝被捕前,為了攏絡民心,他的駐防區社會治安,一般還是比較安定的。

1918年粵軍入閩,閩南開始拆城牆築公路,建設新市鎮,一時成為風氣。陳國輝為了鞏固其地盤,贊成這一新興事業,虛掩其罪惡,在駐防區內仿效進行熱情提倡,並嚴加督促,給新興事業,有所發展如廢私塾,興辦學校,同時採納一些學者的建議,聘請上海哲學家李石岑碩士,江蘇省教育家熊翥高來泉、講學並指導教育工作。當時省教育廳長程時奎南下視察時也說:“土匪懂得辦教育,可說很不錯”。國民黨海外部部長吳鐵城,挽陳國輝的對聯也為其吹噓寫道:“興學四百,辟路二千,莫謂武人無卓識”,其他,文化事業如詩山公園,詩山圖書館南安師範,南安中學,詩山公共體育場,安溪礦務中學,也都是陳時創辦的,再如洪瀨大橋、九都渡潭橋、鵬溪橋、羅溪橋。詩山的潭尾橋、長潭橋、淘口橋、石井的輪船碼頭,當時業經開工,只因國輝的伏法而廢止。

陳國輝餘部當時在民軍中,也是一支善戰強悍的隊伍。閩變之後,陳儀來主閩政,對國輝餘部,採取調虎離山之計。將其餘部,編為兩個保安團,陳佩玉任第一團團長、彭棠任第四團團長,調駐外縣。彭是綠林出身,獨霸晉北,掛名偽晉江專員公署參議,抗戰勝利那年,在泉州城內,被其仇人黃則火暗殺。陳佩玉升任保安第一旅旅長之後,據說陳儀為了監視陳佩玉的行動,曾派一位親信特務到龍岩當鄉長,處處與佩玉為難,陳一怒之下,把這個特務殺了。不久,他自己也在龍岩被幹掉。國輝餘部到此,也在懷柔政策之下,消滅淨盡。但是封建餘孽,新舊交替,閩疆散匪,因是國民黨反動派勾結封建勢力所滋生,故匪患無窮。只有到全國解放,徹底摧毀封建制度,進行鎮反,才肅清一切匪患。

 

附:

中華民國二十一年(西元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福建省綏靖公署槍決陳國輝佈告:

為佈告事:照得福建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陳國輝,系剽騎鳴鏑之徒,因緣時會,嘯聚閩南,暴戾恣睢,無惡不作。如庇匪擄勒,瀆職殃民,橫徵暴斂,擅創捐稅,勒種罌粟,屠殺焚村,摧殘黨務,擁兵抗命,種種罪惡,擢發難數皆屬社會共見共聞,無可掩諱之事實。當本軍轉師入閩之初,接受海內外民眾團體及被害人控訴,陳犯禍福文電,積存盈尺。本主任猶一再優容誡勉,冀其悔悟自新,不圖該犯怙惡不悛,荼毒地方,擁兵抗命如故,如今拿辦,業己呈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由今組織軍事法庭會審,並經詳細研讀,罪證確鑿,法無可宥,該犯陳國輝一名,合依陸、海、空軍刑法第二十五條,及二十七條,三十五條,四十七,六十三條。各條規定,合併論罪,判處死刑,即於本月二十三日,驗明正身,綁赴刑場,執行槍決,以照炯戒,切切此布。

計開陳國輝一名,年三十五歲,福建南安縣人。

中華民國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綏靖公署主任蔣光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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