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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南人物傳略

作者:佚名  來源:互聯網  更新時間:2011年10月01日

蒼南人物傳略

陳桶

陳桷(1091~1154),身經哲宗、徽宗、欽宗、高宗四朝。繼之五世仕宦,幾與南宋王朝相終始。

陳桷原名緯,又名慶隆,字季壬(一作季任),號存隆,蒲門(今蒲城鄉)人。幼年從父就讀,後入太學。政和二年(1112)殿試第三名,授文林郎,冀州兵曹參軍,曆太學正、博士、秘書省校書郎、著作佐郎、著作郎、尚書虞部員外郎,進為禮部郎中。政和八年,在提點福建路刑獄任上,值福州防秋兵變,謀殺安撫知州事,陳桷不計個人安危,親入亂兵中,曉以法理,權以利害,導以去從。亂兵要求謊奏“帥臣自斃”以免罪,陳桷佯諾;卻派員飛章上奏,自責前奏不實以請罪。朝廷使自行處置。陳桷趁亂兵調走時,追殺其中首犯二十余人。

紹興三年(1133),被召為金部員外郎,升郎中。陳桷不顧自己官卑職小,上奏:“今當專講治道之本,修政事以攘敵國,不當以細故勤聖慮如平時也。”“刺史、縣令滿天下,不能皆得人,乞選監司,重其權,久其任。”四年,除起居舍人,改太常少卿,又陳述“攻守二策,在於得人心,修軍政。”五年至九年,歷任泉州知州、兩浙西路提刑、福建路轉運副使。每到任,便立即檢查利弊,提出改革意見,如“乞置鄉縣三老,以厚風俗”、“重侈靡之禁”等等。

紹興十年到十四年召為太常少卿、權禮部侍郎。在討論普安郡王出閣禮例問題上,秦檜懷疑他附和故相趙鼎舊奏意見,遂向高宗進讒,誣以“不詳典故,任意懷奸”,把陳桷與同政見6人一起罷官。不久,改秘閣修撰,提舉太平觀。

紹興十五年起,知襄陽府,充京西南路安撫使。當時襄漢地區在連年兵火之後,戶數已減至承平時二十分之一,而賦稅卻有增無減。陳桷請重行減免,深得民心。未幾,又值漢水泛溢,田園淹沒,廬舍飄蕩。陳桷年已五十,仍率領兵民修築堤岸,平息了水患。十六年,以疾乞祠,複秘閣修撰。提舉太平觀。二十四年,知廣州,充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未到任而卒。著有《無相居士文集》,已散失。

 

林嶷 章慰 金九萬 孫翼鳳 陳懋欽 王有開 林則祖

北宋末年,朝政日趨敗壞,關心國計民生的太學生陳東等不計個人安危,多次伏闕上書。與腐敗官僚鬥爭。出生于蒼南地的太學生,也多次參與了這種鬥爭。鬥爭一直持續了百三十餘年。

林嶷,字仲立,親仁鄉蓀湖(在今望裏鄉)人。18歲隨兩兄入太學,宣和七年(1125),與陳東等伏闕上書。紹興七年(1137)隨駕到臨安(杭州),八年中進士。任尤溪知縣。乾道三年(1167)為隨州(在湖南省)知州,被監司韓曉彈劾,罷官。

章慰,章良村(今屬海城鄉)人。太學上舍釋褐,試秘書省校書郎,請病假回裏不出。開禧年間(1205~1207)韓侘胄伐金兵敗求和,章慰特地赴京上疏,長達兩千言,直斥太師平章軍國重事韓侘胄“鹵莽武臣,夤緣戚裏,躐躋朊仕,實非良才”,並指名斥責20餘人。並說:“今日之計,非亟去大奸,不足以謝天下;非盡去群邪,不足以安人心。二者畢去,求前日元老大臣長於謀國者而付託之,然後朝廷之紀綱可正,虜寇之薦食浸息。”疏上,不報。至元代,義烏黃晉供職國史館,得讀章氏後裔所存此疏底稿,特為它寫了題跋。

金九萬,字鵬程,灘頭(今屬炎亭鎮)人。與孫翼鳳于淳祜年間同入太學。右丞相史嵩之專權跋扈,早為士林所恨。居父喪,朝廷擬予起複。九萬、翼鳳與同舍生下澇(在龍港鎮)陳懋欽(字堯俞)等百四十四人聯名上書,揭發史氏奸邪,書上後,都被放逐、削籍,直到史嵩之罷官後才得平反。金九萬為太常博士,遷國子博士,兼莊文教授。孫翼鳳任某縣主簿。陳懋欽寶裕元年(1253)中進士,歷任建康府教授、國子祭酒、戶部侍郎。宋亡後自盡。

王有開,字守仁,金舟鄉王陽(今錢庫張家莊)人。淳祜年間入武學,與同舍67人上書,請求收回起複史嵩之的任命,被逐。後放還,仍一再上書揭露宦官董宋臣、盧允升竊弄國柄及四川制置使餘晦治軍無狀,時人稱為“最敢說話”。咸淳元年(1265)始登右科(武科)進士,某路安撫司幕官。後,又換考文科,再中進士。歷任鎮江府通判、司農寺丞、尚書某部員外郎兼某院編修。德裕初出知惠州,便辭官回鄉學道,卒年84。

林則祖(一作測祖),字興周。寶祜年間(1253~1258)遊太學,與同舍生陳宜中、劉黻、黃鏞、陳宗、曾唯等聯名上書,揭發、聲討佞臣丁大全、盧永升、董宋臣等罪行,被削籍發送邊遠州郡拘管。國子監祭酒、司業等聞訊,率領十二齋太學生整頓衣冠恭送六人出橋門。丁大全聞訊大怒,在太學中立碑,嚴禁太學生“妄議國政”。士大夫則翕然推許,稱之為“六君子”。開慶元年(1259),丁大全被劾罷官,“六君子”才免解。林則祖參加景定三年(1262)廷試,賜進士及第。

 

黃石

黃石(1110~1175),字圮老,松山(今橋墩鎮)人。喜論國家利害。紹興七年(1137)上書,言內事可治者七,外事可治者四,眾議為“切時可行”,受到高宗稱賞。八年中進士,歷任福州、建康教授,校書郎,著作佐郎,司封員外郎,右司員外郎,左司員外郎,江東轉運副使等職。唐仲友評為“靜而能謀,柔而不傾,學恥虛文,而實用之為貴;論不阿世,而君民之為從,可以為天子近臣”。卒葬岱山(松山)。

 

陳堯英

陳堯英(1108~1178),字秀伯。溫州學者葉適稱之為“平陽豪士”。出生于陳營裏(在今江山鄉),從小便有安邦濟世大志,對尸位素餐的名公巨卿一向鄙視。高宗紹興六年(1136),獨自奔赴行在(臨安)上書,陳述了十二道治國之策。在旅邸直等到次年正月,沒有回音,便再上《清朝政序》十二篇,措詞激切。至三月,仍無動靜。就再獻上所著《兵書》,其中對南宋王朝的利害得失,進行條分縷析,氣勢更為淩厲。高宗讀後感到驚訝,著政事堂召問。參知政事陳與義不喜這種桀驁鋒利的主戰言論,何況其中還對執政有所指摘。及至見面,陳堯英長揖不拜,神色倨傲,議論風生泉湧,滔滔不絕。陳與義極為不快,回奏高宗,以為不宜任用。陳堯英在歸裏前夕,再寫了三通書劄給主戰派宰相張浚,其中說:如果不能採納我這些意見,中興事業就無法實現。

七年後,陳堯英才得進入太學。這時政府已規定太學生不許上書。陳堯英只好不談時政。但場屋對策時,忍不住又大發抗戰主張。時朝中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已經得勢,抗金名將岳飛于三年前被殺,張浚也已離京外任。陳堯英失去出仕機遇,於是仍回故里。陳堯英居鄉,喜周濟鄰里急難,把所居大宅也讓與乃兄,自住舊屋裏寫《周禮說》,至70歲時病逝。

 

顧岡

高宗紹興八年(1138),宋金議和,秦檜得勢,參知政事劉大中一向反對和議,兵部侍郎蕭振遂迎合秦檜意旨,連續三次上書彈劾劉大中“不孝”。劉大中被貶處州(今麗水),趙鼎也隨之罷相,貶嶺南,再移吉陽軍(今海南省崖縣),三年後,絕食而死。

蕭振,平陽縣古院裏(今蕭江鎮)人,在太學中曾被譽為“三賢”之首。先受趙鼎推薦,後被秦檜援引入閣。歷任監察禦史、侍御史、兵部侍郎,有政績。這次為秦檜推波助瀾,引起同鄉顧岡的憤激。紹興十年,顧岡寫了一封長達2000字的《上蕭侍郎書》,對蕭振進行嚴肅規勸。

顧岡字次鳳,夏較裏人。時為鄉居讀書的布衣,與蕭振並未見面。《上蕭侍郎書》以引用古語開端:“岡聞:君子之愛人以忠厚,小人之愛人以姑息。”申明寫信動機,接著便單刀直入進行剖析:“今夷狄不足憂,朋黨最可畏”,並進一步指出:“此風炎炎,漸不可遏;欲冀中興之功,正卻步而求前;欲信講和之約,正抱虎而熟寐。三尺童子,尚知扼腕;有識之士,得不寒心?”從而具體陳述了秦(檜)趙(鼎)兩黨傾軋情狀,痛斥當朝者(指秦檜)不以“進賢退不肖”為重,而著意於“結黨營私,排斥異己,以至堂堂社稷,反為諸公快意之地”。並舉出趙(鼎)、胡(銓)、張(九成)汪(應辰)等正人的受貶斥,王(次翁)、黃(潛善)等小人的被擢用為證,大聲疾呼:“天下耳目,豈可欺掩!”他希望蕭振能顧惜令名,克盡職責:“曩侍郎處言路之時,剛方特立,不避強禦,秋霜烈日,端不可犯。”而這次的彈劾劉大中,民間已有“蕭侍郎為秦檜丞相報仇”的傳言。他又為蕭振留下轉圜餘地:“報仇之說,雖庸人且不肯為,孰謂侍郎之賢而為此舉邪?”又語重心長地指出:“雖然,往者不復道,來者猶可追。今日黨與大熾,草澤之人知之久矣。朝廷方酣寢而不寤,公卿方沉醉而未醒。嗚呼!社稷其可孤耶?生靈其何罪耶?吾天子其何倚仗耶?杜其源而破其党,正賴侍郎與吾君及吾相耳。必也持公正之心,忘物我之累,可用則用,可去則去。前日之逐,豈無真賢實才而可複召者,雖夙昔仇怨,勿廢可也;前日之留,豈無細奸巨猾而可速去者,雖親瞻姻婭,勿問可也!”結尾,他舉出觀棋者常較對弈者清醒為喻,希望蕭振“心平氣定,明曉了然”,“其怒則拒之,其喜而納之,惟侍郎之命耳!”

信發後,即使知情者也不敢張揚,恐招罪戾。蕭振讀後,“不以為忤己”,對和戰的態度也有所轉變,向高宗提出“敵人變詐,未可屈己求和”,“國家講和,恐失諸將心。”終於招致秦檜不滿,也受到彈劾與遷謫。

紹興十五年,顧岡進士及第,任錢塘縣主簿。當時從臨安知府以至錢塘縣令,無一非秦氏黨羽。顧岡無法逗留,立即拂袖回裏,至死不再出仕。

顧岡無子。其宗族世代秘藏此信底稿。直到元末至正年間(1341~1368),伯頁台哈布哈才從顧岡第五代從孫顧元龍處抄錄出副本,並為它作序,同縣陳高及瀏陽歐陽玄、廬州余闕、義烏黃滔、金華宋濂、王棉等先後為它作跋,始風行國內。

 

彭仲剛

彭仲剛(1143~1194)字子複,金舟鄉彭堡(今郊外辦事處彭家堡)人。父汝礪官至知州,以清白傳家,彭仲剛於乾道二年(1166)中進士,任金華縣主簿,以為“主簿者主其簿籍雲爾,今簿籍多廢絕,何以名官?”遂求得四塍帳冊(田籍),校核其差誤,編成數百冊以備考。

遇衢州鬧大水,上司使彭仲剛復查,再發賑。彭仲剛說:“現在洪水平簷,莊稼爛盡,男女淹溺已查實,如要再查實後才賑濟,百姓恐早已餓死。”上司遂同意立即開倉發賑,災民及時受益。

臨海縣治於乾道九年(1178)遭大火,只在瓦礫場上搭三間陋屋供縣署辦公,不能蔽風雨。重要簿籍已被胥吏藏匿,工作不能進行。三年後,台州知州尤袤想重建此縣,苦於人才難得。淳熙四年(1177),彭仲剛來接替時,就對尤說:“縣治如此豈能施政,應先建治。然而工程浩大,未經州郡同意,我不能下手。”尤袤立即支付30萬錢,使自行營度。冬,尤袤罷官回裏。次年,收到彭仲剛來信,說縣治已建成,而且規模不小:“外為重門以嚴啟閉;上建層樓,以斂敕書。治事有廳,燕居有室,翼以修廊,挾以外廡。吏值賓次,環列有序。奧者為藏,爽者為獄。為亭於大門之外,以頒詔令;為閣於東廡之上,以藏案牘。”“總為屋八十有一楹,中鑿五池”。但並未加重地方租稅,也沒有攤派徭役。出勤民工照發工資,安排食宿。尤袤大為高興,寫《重建臨海縣治記》,稱讚彭仲剛“不困於積負,不撓於奸民。興滯起廢,不擾而集,非庶幾于古之循吏者乎?”詩人樓鑰也為此作《彭子複臨海縣齋》,說是“位置既深穩,斫削仍攻精,田裏不知役,纖粟無輸征。”

為安排人丁力役,彭仲剛把全縣都保地圖集中,合為大圖。而對每張分圖的地理實體、戶口情況,都能瞭若指掌。並對全縣水利工程作出規劃,或修或建,都為歷任縣令所未能辦。處理獄訟細緻深入,但並不自以為明察。作《須知》三卷、《諭俗》五篇,向民間傳佈後,爭吵、鬥毆、獄訟為之大減。

因提點刑獄推薦,授彭仲剛為兩浙轉運司物斛官。廷臣都說:“此人落州縣可惜”。遂又被召回,為詳定一司敕令所刪定官,遷國子監丞。又為丞相王淮所不喜。彭仲剛終因坐考進士與知舉抗爭而罷官。幾年後,被調為全州(在廣西)知州。

在任上,彭仲剛自行削減州郡開支,還規定商稅只取正錢,帶納者蠲免等利民措施,選拔老成之士教育子弟,有時自行講課。不久老父死于其任所,遂扶喪回裏守制,州民哭扶靈柩說:“何時再遇上如此好官啊!”

紹熙五年(1194),明州(今寧波)、越州(今紹興)饑荒,朝廷特令彭仲剛提舉浙東常千,彭仲剛已一病不起。終年52。慶元二年(1197)始營葬。葉適為他寫了墓誌銘。著有《彭監丞集》。

 

王自中

王自中(1140~1199),字道甫(一作道夫),先世由蒲門遷居鳳池(今鳳池鄉)。四代未出仕。王自中父早死,家貧。器宇不凡,才氣傑出,秉性狷介。18歲到金華,葉衡延教家塾。19歲到京都(臨安),受到禮部侍郎王十朋等的器重。宋孝宗乾道三年(1167),朝議遣返“歸正人”(指由淪陷區來的義民),王自中歎道:“是絕中原之望也。”立即三次上疏。疏中提到“內空無賢,外虛無兵”,觸怒了丞相葉頤、魏杞,以為“出言不遜”,要予以流放編管,孝宗不允,遂發送徽州聽讀。冬,葉、魏罷相,始得赦免。

淳熙元年(1174),就試於兩浙轉運使,詩賦第一;五年中進士。試卷皆陳實策,不同于時文。翰林學士、詳定官周必大以為“論宣和、大觀事,皆人所不能言”。出任懷寧縣(在安徽)主簿。時兩淮大旱,自中賑濟有方。十年,調分水縣(在浙江)縣令。因中書舍人王藺特薦赴都堂審察,上了兩道疏,一為邊防事:針對當時募兵制的兵員多,費用大,素質差,戰鬥力弱等情況,王自中主張改行類似唐代的府兵制,民田多者,聽任以田募客(客戶主要是佃農)為卒,分三批輪番防守’,一年中四月為兵,八月務農,做到軍民合一。官田則官募軍或民分屯之;二是請求起用英俊賢能之士,作為朝廷股肱,澄清吏治。孝宗深為賞識,次日,升為籍田令。

某次葉衡設宴,席上有人送鹿肉至,叫請座客分韻賦詩,王自中怒葉衡因攀附幸臣曾覿居相位,搖膝朗吟道:“世間此物多謂馬,寶匣還宜出上方”。葉衡變色而起,王自中仍飲啖自若。為此結下深怨。

正值監察禦史有缺,孝宗擬任命王自中。這時葉衡同鄉王淮居相位,他們便大加反對,未成。十四年,外放為郢州(今湖北鐘祥)通判,中途改知光化軍(在湖北)。紹熙二年(1191)自中回京,光宗擬留京供職,王自中怕朝臣陷害,以母老為辭,遂出為信州(今江西上饒)知州。信州屬縣積欠公款30余萬緡,歷任州官不能處理。王自中向各縣開誠放寬期限,不准屬吏額外多取一文。於是各縣爭相輸納,清理了積欠。值母喪回家。甯宗慶元元年(1195),服滿回京,又受監察禦史王恬等攻訐,遂主管武夷山沖佑觀。四年,差知邵州,被中書舍人謝源明所阻,再與祠祿。五年,欲派往興化,又為高文虎所阻。

回鄉後,移居縣城坊郭桔莊,自號厚軒居士。家居生活儉樸。著述有《孫子新略前後序》及《歷代年紀》12卷,《王政紀原》三卷,其餘表啟奏劄歌詩五卷命名為《厚軒集》。60歲病逝。

王自中詩歌多口語白描,很受楊萬里賞識。文筆則如好友陳亮(同甫)所稱:“韓筋柳骨,筆硯當獨步”,“今日人才眾多,求如道甫仿佛,邈不可得。”溫州學者葉適為他二人合寫了《陳同甫(亮)王道甫墓誌銘》。

 

陳峴 陳昉

陳峴(1145~1212),字儔南(一作壽南),一字山甫,號東齋。陳桷之孫,陳汝賢之子。原居蒲門,後遷居州城(今溫州市)。以祖父遺蔭補官為邵武南尉,調潮州判官。淳熙十四年(1187)以博學宏詞科賜第(此科本年只取他一名)。甯宗受禪後(1194),召試學士院,於對策中提出:“帝王號令不可輕出,倘不經三省施行,從中徑下,外示獨斷,內啟悻門,禍患將伏於中而不自知。”這是針對權臣韓偏胄“居中用事,假御筆以竊朝權”而發。歷任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實錄院檢討官,遷校書郎,慶元二年(1196)遷秘書郎,中書舍人封還除書,指為趙汝愚黨羽,黜任全州(在廣西)知州。

在知州任上,陳峴採取系列措施:增學廩,給官書,撙節浮費,糴米三千斛以備荒,減免民間欠租二萬餘緡。兩年後,荒地開墾,道路修築,城堞完固。又以河渡收入造石橋,當地稱之為“陳公橋”。

黨禁寬解後,以秘書郎召回,遷駕部員外郎,改禮部員外郎,升郎中,兼史職。嘉泰四年(1204)遷秘書少監,又上條陳,指出當時“節鉞濫予,職名躐授,名器大褻,僥悻益滋,貪墨肆行,生民日困。而大吏贓狀暴白,僅從罷免;中外之臣,佞諛成風。雖居可言之地,且蓄縮不敢盡——皆非盛世事。”

開禧元年(1205),進升為秘書監,再遷中書舍人,兼權直學士院。韓惋胄使草詔,授其親信蘇師旦為節度使,陳峴說:“節鉞以待將臣之功高者,師旦何人,可辱斯授!必以此見命,吾有去而已。”韓偏胄只好改囑他人起草。遷陳峴為中書舍人。未幾,又授意以特旨使宦官某躐遷遠郡,陳峴再次力爭,於是被彈劾,提舉太平興國宮,又外放為廣州知州。兼勸農使,充廣南東部經略安撫使。在任上又修建學宮,廣收寒士,減免所屬八縣應送州錢六萬餘緡,增置義塚,修繕城池,置經略軍司敢勇軍,聯合鄰州防守轄境(時兩廣少數民族聚眾反抗,史稱“峒寇”),廣州人民得以安居樂業。最後以兵部侍郎兼直院召,陳峴辭免。
嘉定五年(1212),陳峴病逝於溫州州城,年68。

陳峴性沉靜,待人簡淡,曆久更見真誠。處事從容有節度,從未疾言厲色。平生博覽群書,又能概括旨要。詩文也寫得典雅有情致。著有《東齋集》30卷。還主編過兩部地志:《南海志》和《清湘志》。

陳防字叔方,號節齋,為陳峴次子。以父蔭補官。南宋紹定年間,由閩縣丞遷浦城知縣,政績顯著。世交真德秀,浦城人,推薦赴都堂審察。除司農丞,改大宗正寺丞,升都官員外郎,加直煥章閣兼樞密副承旨。淳祜十一年(1251)進都承旨,權吏部侍郎。次年出為福州知州兼福建安撫使。建陽、邵武大水,發錢30萬,又奏請百萬,以濟災民。去任時府庫充盈,閩人稱為歷屆地方宮中第一。景定五年(1264)升戶部侍郎兼檢正中書門下省公事。試吏部尚書。咸淳間,進資政殿學士致仕。陳防能知人,曾獎掖過文天祥。著有《雲萍錄》(詩文集)及《潁川語小》、《准齋雜說》等。《南宋群賢小錄》稱:“永嘉之作唐詩者。四靈之後,則有陳叔方。”

 

汪季良

汪季良,字子駟,原籍玉山(今屬江西),寄籍廣信)今廣西梧州)。其祖汪應辰,宋紹興五年(1135)狀元,以剛方正直著名,開禧二年(1206)汪季良任平陽知縣,既按法令辦事,又能給民眾以方便。慎刑罰,簡徭役,以寬恕待人。向民間公佈十點要求:明君臣、親父子、和兄弟、謹夫婦、善朋友、視疾病、早安厝、嚴繼絕、保本業、戒鬥訟。

嘉定二年(1209),汪季良見江南大量農田易旱澇,很少收成;再加江潮侵襲,漸成斥鹵,就發動在金舟鄉陰均山麓築陰均大埭(今肥艚埭),埭旁又築了陰均陡門,三孔。天旱則蓄淡水以備灌溉,歲澇則開閘門使直瀉入海。鄉民林居雅、陳子直及鄭萬全兄弟,受到感召,傾獻全部家產相助。大埭和陡門都在一年內完成,使江南農田從此長期受益。汪季良還在埭旁塗地建立社倉,于青黃不接時出倉穀借貸,不收利息,待稻熟歸還;遇上饑荒年月,則進行無償賑濟。

汪季良在平陽一連兩任,於嘉定五年離任後,邑民感恩戴德,在陰均陡門旁建了陰均廟,廟中立汪季良像(俗稱“陰均大王”),並塑林居雅像陪祀。不久,汪季良逝世,金舟鄉父老為之流淚,還擺設路祭。溫州知州楊簡為撰《永嘉平陽陰均堤記》,並應邑民的請求,手書“令君汪公遺愛恩波”八字,刻碑以為紀念。

在平陽知縣任上,汪季良還撰寫了《平陽會書》四卷,葉適為之作序。《直齋書錄解題》說:“平陽號難治,為浙東三陽(指平陽、東陽、松陽三縣)之冠。季良治有聲,乃以一邑財計,自兩稅而下為二十一篇,終於歲會,旁通沿革,本末大略備矣。”“季良,端明應辰之孫,佳士且能吏也。得年不永,士論惜之。”

 

徐儼夫

徐儼夫(?~1260),字公望,號南洲,桃湖(在今觀美鄉)人,高才博學,以文章聞名于時。宋理宗淳佑元年(1241)進士對策第一。同科有廬陵歐陽守道,在對策中論及國事成敗與人才消長等問題,辭意深切,徐儼夫自愧勿如。唱名時,徐儼夫卻居第一。便當場起立,歉然握著守道手,說:“吾愧出君上矣。”

狀元及第後,任簽書某軍節度使判官廳公事;秩滿,添差紹興通判;淳祜九年,除校書郎轉秘書郎著作佐郎,兼沂王府教授,權刑部員外郎;遷著作郎,兼禮部員外郎;十二年除秘書丞,再遷禮部郎中。

當時,丁大全與閻貴妃、馬天驥等在朝廷裏應外合,狼狽為奸。寶祜年間(1253~1258)大全被擢拔為右丞相。民謠道:“簷(閻諧音,指閻貴妃)馬(馬天驥)丁(大全)當(當道),國勢將亡。”徐儼夫與丁大全不合,毅然辭官回到桃湖故里,閉門不問世事。家境一向清貧,宦囊又無積蓄,甚或三餐不繼,只好兩日並為一日而食。仍然抱膝長吟,出聲如擊金石。有人勸向丁大全謝過,委曲求全以存活。徐儼夫笑而不答,書對聯一幅貼於大門:“一任證龜成白鱉(“證龜成鱉”為俚語,指顛倒黑白),那能拜狗作烏龍(烏龍,狗名。)”有《桃渚山居》詩自況:“門掩深春過客稀,綠蔭時複數紅飛。疏簾半卷茶蘼雨,小立黃昏待燕歸。”

知縣陳容(福建長樂人)來訪,寫了一首《桃湖》,以桃湖景物聯繫國事興衰,對徐儼夫表示慰解與支持,結尾說:“昔我藝祖(指趙匡胤)攜金戈,玉帶只有兩條河。此帶縛殺英雄多。不如坐閱帶水隨東波,三間破屋供吟哦。桃花開謝等暮朝,我不束帶尤其高。”

開慶元年(1259),丁大全死。景定元年(1260)徐儼夫起用為撫州(在江西)知州,又召為禮部侍郎。病卒。著有《桃渚渠》。

宋亡後,詩人林景熙有《過徐禮郎狀元坊》詩雲:“名坊臨野渡,曾此產魁豪。湖帶詩書潤,山增科第高。劫灰遺斷礎,鬼火出深蒿。東海揚塵久,無人釣六鼇。”時距徐儼夫之死不過數十年。徐儼夫墓葬亦在桃湖,現為縣文物保護單位。

 

繆元德

繆元德(1205—1276),字正臣,號存齋,睦程裏(今鳳江鄉)人。淳祜四年(1244)進士。鹹淳五年(1269)差知撫州節制軍馬。時元兵進犯,當地屢受其害。繆元德到任後,修城郭,儲糧食,節約開支,賑濟饑民,掩埋枯骨。六年,改知吉州,節制忠勇、敢勇軍。吉州是文天祥故鄉,兩人又共過事。此時文天祥罷職家居,聽到繆元德來便寫信迎接:“天惠仁侯,自此吏不打門,犬不夜吠矣。”七年,吉州饑荒,繆元德在做好賑濟同時,向文天祥求教。天祥復信詳籌救災方略,施行後,一郡得以復蘇。八年,落職回鄉。建朝陽書院,黃震為書院作記。景炎元年(1276)九月,繆元德病逝。著有《遊淮集》。

 

林靈真

林靈真(1239~1309),本名偉夫,字君昭。林坳(在今繁枝鄉)人。宋元間符篆派名道士,被稱為“紹開東華之教,蔚為一代真師”。祖父林粢,官至武經郎;父嗣孫,官至保義郎。母徐氏,為狀元徐儼夫之妹。林靈真出生於殷實世家,自幼資稟不凡,及長,洞徹經緯史傳、諸子百家,才名聞於鄉里。而出言澀訥,屢試不中。曾被授登仕郎,後投拜道士戴熠為師,舍家宅為道觀,稱為“丹元觀”,自號“水南先生”。

林靈真既接受了家鄉蓀湖宋初林倪(仁藥)一派道教傳統,又學了南宋時興起的靈寶東華派道法,潛身在繁枝山中修煉了千餘日,傳說有祥瑞出現,於是名聲大振。道教第三十七代天師張公棣(1291~1294年掌教)慕名禮請論道後,歎道:“永嘉有此高人哉!”任命為溫州路玄學研師,繼升溫州路道錄。林靈真不負所托,“盡三洞領教諸科及歷代祖師所著內文秘典,準繩正一教法”,撰輯闡述道法威儀的“濟度之書”。東華派道法因他的弘揚一度鼎盛。他又遍曆名山,至龍虎山,禮謁了當代教主、第三十八代天師張與材,雙方情投語契。張與材看了他所編道書,下令抄錄、收藏並刻板流傳,同時授稱為靈寶通玄弘教法師教法高士,使住持溫州路天清觀,直至64歲去世。

林靈真門弟子百余人。在綜合道教符篆三宗(靈寶、天師、上清)歸於正一道的過程中,師徒幾代起了很大作用。林靈真所紹開的東華教派在州裏或稱水南派,明代後消失無聞,而所撰輯的《靈寶領教濟世全書》,至元明間,經道流陸續增補至321卷,是現存《道藏》中卷帙最多的一部。

 

林景熙

林景熙(一作景曦)(1242~1310),字德暢,號霽山,傑出愛國詩人。坳中(即林坳,在今繁枝鄉)人。宋鹹淳七年(1271),太學上舍釋褐進士。初任泉州教授,遷禮部架閣,進階從政郎。德佑元年(1275)二月,賈似道兵敗魯港,13萬宋軍一時潰散。三月,元軍進入建康,南宋王朝已呈土崩瓦解之勢,而權臣還在勾心鬥角,景熙不忍目睹故國淪亡,便棄官歸隱于平陽縣城白石巷。

臨安陷落後,世祖忽必烈任命西僧楊璉真伽為江南釋教總統。至元二十二年(1285)十二月,楊璉真伽盡發會稽的南宋諸皇陵,盜取殉葬珠寶,遺骨被棄擲草莽,無人敢去收埋。林景熙與同鄉好友鄭朴翁正在會稽王英孫家,聞訊不勝悲憤,偽裝采藥人,鑄銀作百餘個小牌,賄通監守的番僧,檢到高宗、孝宗等遺骨,以黃綾包裹分裝兩匣,托言佛經,葬于蘭亭山中,並移植皇陵冬青樹為標誌。當時禁網森嚴,林景熙激情不能自己,寫了《冬青花》寄寓亡國之痛。又以隱喻手法寫了此事始末,題為《夢中作》,共四首:“珠亡忽震蛟龍睡,軒敝寧忘犬馬情。親拾寒瓊出幽草,四山風雨鬼神驚。”“一懷未築珠丘土,雙匣猶傳竺國經,獨有春風知此意,年年杜宇泣冬青。”“昭陵五匣走天涯,金粟堆前幾吠鴉。水到蘭亭重嗚咽,不知真帖落誰家。”“珠鳧玉雁各成灰,斑竹臨江首重回。猶憶年時寒食祭,天家一騎捧香來!”

58歲起,林景熙大部分時間隱居家鄉,在縣城西郭馬鞍山下建成趙嶴別業,.開課教授生徒。有一次,留宿友人家中,偶見那糊窗紙竟是一張南宋朝臣建議怎樣防禦元軍的奏摺,林景熙感慨萬千,有詩雲:“偶伴孤雲宿嶺東,四山欲雪地爐紅。何人一紙防秋疏,卻與山窗障北風?” 至大元年(1308),67歲,由杭州帶病回鄉,兩年後逝世,葬於帶溪青芝山(在今平陽縣騰蛟區)。著作現存有《霽山集》。其中所收亡國後的詩篇,大都為感舊之作,情緒蒼涼,委婉曲折。南宋愛國詩人陸游臨死有《示兒》詩雲:“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林景熙在《書陸放翁詩卷後》的結尾,襲用了這兩句,改易了數字,卻成了隔代傷心的回答:“來孫卻見九州同,家祭如何告乃翁?”

 

章嘉

章嘉(約1249~1320),字德元,號春谷,章均陽(在今夏口鄉)人。從小沉靜寡言,把筆便能成章。元大德元年(1297)七月十四日,里安、平陽兩州遭遇特大颶風暴雨,一晝夜不歇,山洪暴發,海潮上漲二丈,田園莊稼淹沒,廬舍鹽灶漂蕩,兩州溺死男女達6800餘人。江南水鄉更成為澤國,橫屍遍地,哭聲震天,章嘉身受風暴折磨,目睹鄉鄰流離失所,感觸萬端。災後,廉訪司僉事完顏貞、行省都事鮮於樞來兩州視察災情,進行賑恤。完顏貞有《海潮》詩以紀其事。章嘉便援筆寫了一篇《風潮賦》,將目擊的圖景轉化為文字,進呈完顏貞。這篇近千字的賦開頭便很突兀:“咄哉,咄哉!自斷鼇以來,不知其幾千萬年:桑田幾變滄海,滄海幾變桑田。以蟪蛄(蟬)而啼青松,難計春秋之八幹。胡然斯釁,不我後先?”接寫風潮氣勢:翻江倒海,動地驚天,以及所見平原淹水慘狀、雨霽尋屍火化的悲劇。最後籲請當局能“推吊死濟生之心,秉拯溺救濟之手,均減賦而蠲租,毋遠薄而邇厚!”使“疲癃殘疾之遺黎,將歌黃童而舞白叟。”鮮於樞讀後十分賞識,就推薦為永嘉縣學教諭。在任上,章嘉講解經義周到,同僚莫不欽服。任滿後,又被推薦到京都,獻上《漢圖會同賦》,任翰林院國史院編修官。同事程巨夫為作《章德元近稿序》說彼此“年相近也,道相似也,又敦信而愷悌,古君子人也,心甚好之”,“君之詩若文,質厚而氣和,壹以理為主,蒼然正色,貫松柏而後凋,不知世之知君者複幾人也!”

在職近兩年,章嘉收到老父從家鄉捎來一首詩:“九十翁翁七十兒,此時哪可兩分離?客鄉已是三年別,人世應無百歲期。春雁北飛頻送目,夕陽西下幾顰眉。何如及早成歸計,莫待山榴開滿枝。”章嘉讀後,涕淚盈腮,立即上書乞休。時在延祜五年(1318)。

章嘉不但能文,還是地方誌學者。在永嘉縣學教諭任上,編成《永嘉縣誌》(之後又被溫州路檄令續編《平陽州志》《里安州志》);至大三年(1310)與永嘉夏開先合纂《溫州路志》20卷;繼而又編修了《永寧志》延佑六年(1319),自翰林院回鄉後,別纂《東甌志》還曾應台州總管趙鳳儀的邀聘,取臨海陳耆卿、林逢吉纂的舊志,重編為《台州郡志》。一個人連修了這麼多的路、縣誌,在整個方志史上也所罕見。平陽所著詩文還有《春穀集》,已佚。

 

黃公望

黃公望(1269~1354),原姓陸,名堅,平江路常熟人,父母早逝,家貧無所依,七歲時,由僑居此的平陽黃老收為繼子,取“太公望子久矣”之意,改為此名,字子久,又名靜堅,中年後號一峰(一峰道人)、大癡(大癡道人)、淨墅等,晚年又號並西道人。自幼聰敏勤學,及長,博覽群書。鐘嗣成《錄鬼簿》雲:“公望之學問,不待文飾。至於天下之事,無所不知;下至薄技小藝,無所不能;長詞短曲,落筆目即成。人皆師尊之。尤能作畫。”曾為浙西廉訪司書吏,因經辦田糧徵收事被權貴所牽累,受監禁,出獄後改號大癡。從此不問政事。信奉全真教(新道教),成了黃冠野服的道士。

黃公望生活曠達浪漫,隱居常熟時,每日沽酒一罌,臥於石樑,面山飲,飲畢,投罌于水而去。曾於月夜棹孤舟,從西郭門出,循山行,至湖橋,以長繩系酒瓶於船尾,回舟過齊女墓下,牽繩取瓶,繩斷,撫掌大笑,聲震谷宇,聞者以為神仙。終日在荒山、亂石、密林中兀坐,或往泖中(松江)通海處看激流轟浪,雖風雨驟至,水怪悲吒;亦不顧。50歲時在松江賣卜,居柳家巷,與名畫家曹知白交往,開始學畫山水。由於長期生活于山林,對自然界有甚深的觀察和感受,故下筆不同流俗而獨樹一幟,居元季畫苑四大家之首(余三人為倪瓚、吳鎮、王蒙)。

黃公望山水很有虞山、富春江特色,師法于董源、巨然兩家而又獨出心裁,表現了兩種格調:一種為淺絳山水,山頭多礬石,常用披麻皴與劈斧皴,筆勢雄偉另一種則系水墨,幹筆皴擦,皴紋較少,筆意簡淡豪邁。在作畫前他重視寫生。倪瓚說他“郊行及城遊,物物歸畫笥”。故筆下千岩萬壑,愈出而愈奇,如《九峰雪霽圖》便以洗煉手法表現了雪山明‘淨錯落之狀,意境極為深遠。最著名的作品為《富春山居圖卷》,長二丈四尺,至正七年(1347)始作,時年已79,苦心經營了七年才完成。畫中所現富春江一帶秋初景色,峰巒坡石,起伏變化,雲樹亦疏密有致。其間並點綴以平沙、村落、亭台、漁舟、小橋,以及溪山遠處的飛瀑。筆法如草篆,達到步步可觀的藝術效果,呈現出平和寧靜的氣氛。

他的《觀瀑圖》,題款為“平陽黃公望”。 又有《題梅花道人墨萊詩卷》,末署“大癡學人平陽黃公望書於雲間客舍,時年八秩有一。”

晚年,居西湖赤山筲箕泉,卒于富陽,年86。著有《畫山水訣》、《大癡山人集》。

 

陳高

陳高(1315~1367),字子上,鹹通裏(今項橋鄉一帶)人。從小博聞強記。“歲,才名已震動溫州路,與同裏林齊、何嶽合稱為“瀛州三傑”(金舟鄉俗稱“小瀛洲”)。至正午應行省試,對時文極為不滿,以為格調卑下,就上書秘書卿台哈布哈,建議清除駢儷浮華習氣,以振一代文風。未被採納。

元至正十四年(1354),陳高廷試中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座師張翥(任太常禮儀院判)器重他的文行,曾與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史部侍郎貢師泰等四人先後上表薦舉,以為應留國史館任職。陳高藉口母老拒絕留京,於是授慶元路(在寧波)錄事。其時群雄割據,道路不通,打小路跋涉,第二年才到達任所。在任處理公務明察、敏捷、果斷,老吏和頑民都奈何不得。然而州郡相繼陷落,官吏僥倖圖存,陳高歎道:“我何能效此輩狐媚以求活耶?”至正十七年底,寫《丁酉歲述懷》,概括了這段宦場生涯:當地鬥訟成風,居民半是市儈;僧寺駐滿兵卒,農戶交不出糧秣就受到鞭打;而那些官紳們卻到處眠花宿柳,酒綠燈紅。自歎“謀疏多忤俗,性直遂逢殃”,處境有如“鯨困遭螻蟻,鴟翔逐鳳凰”,最後嚮往於“故土多薇蕨,春江有鯉魴。歸歟理蓑笠,從此釣滄浪”。冬,毅然拂袖回裏。

至正十八年五月,方國珍降元為江浙行省左丞,想羅致陳高為幕僚,陳高隱匿不出;任命為慈溪縣尹,不就。其侄方明善佔領溫州,與平陽知外州周嗣德互鬥,為免事態擴大連累百姓,陳高出面平息了爭端。在給張翥的信中說:“遭時多故,眾醉獨醒。棄官歸田,今五年矣。或徜徉乎山谷之間,或浮游乎江湖之上,任情自適,無所系留。當道者雖欲牽挽而不能羈縻,因自號為‘不系舟漁者’,初非敢為高也。揣己之無能,處俗之不偶,故以是而托其名焉耳。”

陳高在家鄉躬耕田園,最早引種幢花(亞洲棉),寫有《種植花》詩。家鄉的現實仍使他憤懣:“豪家列華第,被金飯珠玉。茅屋耕田人,衣食尚不足。”更痛心的是戰亂青比年被送到前線戰死,家中妻子還在夢中見他歸來;最後連老農也荷戈上陣,田園拋荒,稅吏還上門要錢要糧,在《即事漫題五首》的末一首說:“江海波濤日日生,山林豺虎複縱橫。老夫僻在深村住,恰似春蠶繭裏行。”

至正二十三年冬,周嗣德兵敗,平陽州歸附吳王朱元璋,陳高不願再陷入政治旋渦,就把妻孥、祖墳都託付摯友謝泰來照顧,涉海到麥城(今平陽縣墨城)。聽到吳行省照磨孫安果然在追索他,便乘小艇浮海到里安州。次年正月到南塘(溫州市郊),二月到玉環。在旅店,遇上家中來尋覓他的僮僕來住(人名),有詩道:“數月思家信,今朝喜汝來。妻兒憐我遠,懷抱向誰開?山谷多烽燧,田園半草萊。大軍消息近,故里尚徘徊。”不久又聞妻子死耗,再寫信託謝泰來營葬,自己逃亡到福建。

至正二十七年,陳高再北上山東,轉到懷慶(今河南沁陽),見到河南王擴廓帖木兒,陳述了安危大計。八月間病逝於客舍,葬於南城。四方名士在懷慶的都來會哭。著有《子上存稿》12卷,後經八世孫重編為《不系舟漁集》。清代本地詩人華文漪跋其詩雲:“讀其詩,竊愛其抒寫性情,風格遒上。當元季雕繢是尚之時,而獨標質幹,此尤難得也。”

 

王宗遠 方子深

兩人生於同時、同裏。又都為橫陽先生徐興祖(宗起)的知名弟子。

王宗遠(?~1382),名矽,以字行。象岡(在今白沙鄉)人。少時從徐興祖學過《易》、《詩》、《春秋》。洪武十一年(1377)被薦,任光祿寺丞,便以“居其位思死其事,食其祿不避其難”一語自勉。性剛直,敢:於說話,不避權貴。後任吏部稽勳員外郎,曾薦舉了四個處士任為郎中,又薦江南崔正為杭州知府,襄陽王敏為禦史,延安陳宗代為太常。時論以為王宗遠能“知人”。遷大理寺丞時,平反了江西疑獄20餘起,釋放了無辜的“罪犯”二百余名,前後上過13道奏疏,未嘗妄殺過一人。他說:“民可近不可下。民近者王,民下者亡。”明太祖以為忠誠可靠,提升為左僉都禦史,在任上條列了20條禁約,都被嘉納。當時北平屯田的軍民鬧事,明太祖又晉升王宗遠為副都禦史,前往處理這棘手的案件。平息動亂後,上疏請求豁免當地軍民拖欠而無法清償的租稅,救活萬人。並在當地推廣了屯田法,勸募來大批勞動力,在大片地上開荒。三年中,開出田地40余萬畝。在完成使命回京都時,燕王朱棣寫詩送行,還請教了北方長治久安的策略。

後來,因和布政使廉潔等18人聯名上了26事的奏疏,其中牽涉到藩王問題(太祖封諸子為藩王,分鎮各地),被明太祖懷疑為朋黨,革職流放到馴象衛(在雲南)。禮部尚書高信(至懷)上疏,說王宗遠一向忠直純厚,不宜如此重處,應從寬發落,以開言路。太祖這才下令召還。王宗遠卻在歸途中得病,於洪武十五年逝於九江,死後追贈都禦史。遺作有《肅庵集》。方子深(?~1381),以字行,原名困(淵古字),號果庵。白沙(今白沙鄉)人。祖父侍老在元代做過撫州路(在江西)判官、福建廉訪司副使。洪武十四年,方子深由王宗遠推薦,任禮部郎中。太祖召見時,他呈上《時政八疏》及《救時急務十四事》,很受賞識,並賜以金銀綢帛,進兼鴻臚寺卿。

這時太監瞿密等勾結外藩弄權受賄,方子深三次上疏,請求加以制裁,沒有批復。遂又列舉漢、唐兩代的曹節、楊複恭竊權誤國的故事作比,太祖感悟,對瞿密等作了處分。有人為他擔憂,方子深道:“做臣子的應死於忠,做兒子的應死於孝。害怕自己送命而討好權奸,希求富貴,這是商賈謀利的行為,我難道也這樣做?”由於權奸勢力盤根錯節,方子深被藉故彈劾,下獄,處死。甯海方孝孺寫了《果庵傳》為之昭雪,其中說:“國初俊彥群興,惟先生不避刀鋸,屹然敢言,抑奸排偽,不少姑息。試方之東漢三君(按:指漢末黨錮之禍中犧牲的竇武、陳蕃、劉淑),殆相上下不遠矣。”遺著有《葺巢集》,在變故中散失。

 

王約

王約,字資博,江西臨川人。明代,平陽縣歷屆知縣中,以王約(?~1511)最得民心。弘治二年(1489)到任,遇災荒,請發賑,不允,王約說:“為救民,獲罪在所不辭。”遂開倉濟急,存活萬餘人。遇豐年則加緊儲備,環城設倉,積谷至六萬余石。江南海潮沖毀農田,不能耕種。每年水利費又被主管胥吏貪沒,王約遂親自參加修堤。又將全縣60餘所淫祠改為社學,延師教讀。五年,修成縣誌十卷。平陽原多獄訟,王約選取典型案例公開判決,並移監獄于衙內,親自察看。此外,均徭役,恤孤老,尊耆德,立義塚。更嚴禁溺女陋俗,自撰《諭俗篇》傳世。弘治九年,召為監察禦吏。父老遮留不得,追送一日後,灑淚而別。

 

陳宣

陳宣(?~1509),字文德,號潛齋。柘圓(在仙居鄉)人。是明中葉的一員能吏。父親陳序在鄉里以孝行著名,著有《植柘稿》。陳宣小時魯鈍而勤奮。鄭思恭《東昆仰止錄》說他“讀書五七行,日移晷,不能成誦,跪而自撾,蘇蘇隕涕,人以‘流涕宣’呼之。稍長,奮志攻苦,不出戶外,所熟讀書,終身默識不遺一字,既而迅筆立就,詞理皆到。”

明成化十七年(1481),中進士,授工部都水主事,分司徐州沽頭等閘河。閘門放行船隻原有規定;先漕運,次官船,最後民船。但由於過往船舶每日多至千艘,而權勢者又要搶先過閘,遂致混亂,毆鬧之聲不絕。閘門啟閉不時,也影響到河水的蓄泄。陳宣到任後,嚴定閘門啟閉時間,安排過往船舶次序。清理了歷年積弊,漕運與行商交口稱便。沽頭水部官署原只借用民房,離閘又遠。他就在閘邊建署,同時蓋屋數十間,使無家者移入,裏巷井然,還栽上成行的榆柳。不數年,沽頭便成為繁榮的市集。離職之日,群情悲怨。不久,沽頭又回到混亂狀態。吳縣王厘寫有《沽頭行》(贈陳水部宣):“上沽頭與下沽頭,上下沽頭慣覆舟。昨日使君臨堰上,沽頭上下是安流”。“沽頭落日沒人行,白草茫茫一望平。今日東西圜圓起,月明兩岸讀書聲。”“使君一日去沽頭,父老兒啼婦女愁。依舊沽頭成白草,荒煙古樹掛獼猴。”

弘治元年(1488),升為虞部員外郎。不久,改為刑部陝西司郎中。某禦史按問秦王府儀賓人命案,不中宦官的意,遂被逮入獄,與盜竊犯——同淪斬。陳宣堅持:“禦史為言官,言官不可死(盜財者);應死。——重刑豈能濫用!”經過反復論爭,大理寺只好撤銷原判。後被外放為夷陵州(在湖北)知府。當地迷信巫鬼,到處有廟宇;男子好嬉遊,家務農活全由婦女操作。陳宣下令毀掉淫祠百餘所,出現了男耕女織的新局面。當地只產麻不山棉。陳宣便從家鄉帶去棉籽,教會他們種棉、紡織。三年後,婦女學會了紡織,把這種子織布稱為“陳公佈”。

一次,從府署空地挖到兒窖藏金,陳宣悉數上繳以輸充邊餉。

弘治十五年升任雲南布政司左參政,正遇春夏五個月不雨,陳宣發動兵、民1500人,從城西50裏的石屏湖浚渠引水。由於妥善安排勞力,30日後,渠成水到,大片田園受到灌溉:“以鄉計者四,以畝計者百萬,以程計者抵城下四十裏”。

弘治十七年,陳宣乞休回裏,住在縣城坡南,自號四南居士,在圖書環繞中過老,年至90餘。有詩雲:“寄語閻君休性急,高山,平地我方來。”正德四年(1509)臨終,孫子陳壽請示後事,陳宣張目問:“衣食夠否?”孫子說:“很難。”陳宣說:“我做了20年官,俸錢哪里去了?”遂逝。著有《潛齋集》。

 

陳彥生

平陽縣歷史上長壽人物可考者,為南宋蕭振祖父(104歲)、祖母(102歲)。至明有陳彥生,卒年一百零五歲。彥生仙居(今仙居鄉)人。嘉靖間(1506~1565)歲貢生。其師永嘉王激稱他“謹嚴博雅”,縣丞馬碧溪也許之為“國器”。卻屢試不第。分教福建漳州府學,升楚府教授,不久退休家居,從事著述。陳彥生精通諸子百家,所積資料累案盈箱,故論述能發前人所未發。續過《平陽縣誌》,著有《觀光錄》、《測海錄》、《居閩集》、《歸田集》等,後彙編為《雨岩文稿》。並精通樂律,能辨毫釐。百歲時,大中丞、藩臬為建坊於溫州府治,號“熙朝人瑞”。鄉人尊稱為“百歲翁”。

 

吳寶秀

吳寶秀(?~1600),字汝珍,號惺台。河前(今湖前鎮)人。性聰穎。九歲在舅家夜見隔籬有火光,其舅出句命對:“火照竹籬千孔子”,吳寶秀應聲道:“風飄紙畫一張飛”。體弱多病,而以忠義自許。明萬曆十七年(1589)中進士,授大理評事,遷寺副、寺正。二十六年冬,出任南康(在江西)知府。南康為窮州郡,獄訟特別多,他上任不到兩月,就疏理了積案,處分了一批猾吏豪強,樹立起聲望。

那時把守於鄱陽湖口上鐘岩抽分的稅務太監李道,縱容廠卒到處搜刮,民眾畏避不暇。吳寶秀到任,李道希望吳去見他,先備禮通殷勤,吳寶秀既不去,禮也不收。屬吏勸他委曲求全,吳寶秀也不理。是年冬,有漕船回經鄱陽湖,李道要截住勒索,遣卒急追,舟覆,溺死六七人。李道行文到南康府,誣稱系漕卒所殺,要求拘捕抵命。吳寶秀又不理,卻以彩帛犒賞救活漕卒的船夫。李道大怒,上書彈劾吳寶秀“抗旨匿稅”,並株連星子縣(南康府治)知縣吳一元,青山巡檢程資等。次年二月,詔令逮捕吳寶秀等一千欽犯解京。許多官員交替上疏請交撫院勘察,都不准。吳家大小相抱嚎啕,寶秀正襟危坐大廳,泰然等待欽差上門。
夫人陳氏請隨從入京照顧,寶秀說:“欽犯怎能帶家屬,這不增加我的罪戾?你還是帶孩子回鄉,替我看守祖墳吧。”陳氏便檢點首飾(折合三兩多銀子)縫入小囊,交與兩妾,以便攜帶子女回鄉。自己於當夜懸樑自縊。次早,城中居民聞訊,數幹人圍屍痛哭。士人但宗皋正居父喪,聞耗,讓出老母壽枋,送陳氏入殮。吳寶秀已被押上囚車,郡民數千沿途號哭相送,到江州渡口,寶秀口占一絕雲;“兩月匡廬作主人,愧無些德及諸君。攀號勸酒空揮淚,五老峰前鎖暮雲。”但宗皋進酒道:“慷慨捐生易,從容就義難。萬代瞻仰於明公者,就在此行。”吳寶秀道:“我平生所學何事?即使不能如周文王演《易》於美裏,也該學範滂不祭皋陶。”遂一飲而盡。解到京都,就被投入錦衣衛。

星子縣民陳英、熊娘及南昌書生熊應鳳上京喊冤,請求代死。巡撫夏良心、都禦史溫純、右軍都督徐文璧等紛紛上疏陳情,表章十餘道,神宗都不理。司禮太監田義不忍,捧呈禦案,神宗大怒,全部推到地下。田義從容拾起,叩頭道:“輔臣趙志皋、沈一貫跪候朝門,不奉處分,不敢退。”神宗勉強取讀,見說“其妻自盡,合郡號呼,幾成變亂。事關民生向背,社稷安危”,這才下令把吳寶秀等移交刑部獄。九月,太白星晝現,神宗害怕災兆,才開釋吳寶秀、吳一元等,削職為民,放歸田裏。冬,李道也被撤換。

吳寶秀回到河前,家徒四壁,全仗女眷紡織度日。後移居縣城市心街,閉門謝客,絕口不談政事,一年後病逝。南康府居民先已為他夫婦立祠紀念。

 

陳寅

陳寅(?~1621),字賓暢。祖父保兒曾任金鄉衛中所百戶,入衛籍。住金鄉山后街油車巷口。陳寅臂力過人,路遇奔馬,便揪住馬尾倒曳而回。萬曆初年襲百戶職,任金磐把總。以戰功升為督標左營遊擊將軍。

明萬曆二十四年(1596),薊遼總督邢階在浙中募兵,陳寅與右營遊擊茅國器各率所部應募。二十五年,日本關白豐臣秀吉侵略朝鮮,朝鮮向中國求援,陳寅與茅國器隨從經略楊鎬赴朝支援。倭寇頭子清正佔據島山,築三寨以固守。陳寅率敢死隊冒矢石突進,茅國器為後援,倭寇潰退。陳寅沖入敵陣,斬首數百,連攻下兩寨,將攻下第三寨時,楊鎬見左協副總兵李如梅部隊未到,恐陳寅獨佔戰功,忽鳴金收兵,致功不成。之後,楊鎬被召回國,陳寅隨提督麻貴留守王城。

萬曆二十七年陳寅歸國,擢升為貴州參將,進為副總兵。這時播州(今遵義)土司楊應龍再次叛亂,總督李化龍于萬曆二十八年分兵八路進攻。時貴州總督童元鎮因所部逗留不進被彈劾、降職,以原四川總兵李應祥代理,統領宣慰彭元瑞、陳寅等部由興隆進軍。李應祥尚未接事,陳寅等已接連攻下數囤。這時烏江一路軍已敗績。李應祥下令緊急渡河。陳寅先率軍從隱蔽處過河築好浮橋,全軍過河後,敵軍無險可守,遂相率投降,只余黃灘關未下。經前後夾攻,敵軍遂潰逃。李應祥會合各路軍環攻,楊應龍自焚死。事平後,陳寅留守播州。第二年(1601),改播州為遵義府。萬曆三十三年,升為總兵,掛征南將軍印,受賜蟒袍玉帶。三十四年後,又改鎮貴州。

陳寅鎮守邊疆,前後共20餘年,在他治下,各民族和睦相處。

萬曆四十七年,東北清軍入侵,楊鎬所部在遼東戰場覆沒。左府僉書劉挺及山海關總兵杜松戰死。朝廷震驚,召陳寅移鎮山海關。時陳寅已滿頭白髮,而英風豪氣仍不減當年,晝夜兼程奔赴東北前哨。熹宗天啟初,由於操勞過度,卒于海州任所。

當時,中書舍人趙士禎(樂清人)受西洋番鳥銃的啟發,試製了24種火器圖式,皆中國歷來武庫中所未見。其中好多火器的制式,屢次得到陳寅的參酌、驗證。後寫成《神器譜》上呈御覽,而朝廷竟不採納。其後清兵就靠這些“神器”長驅直入,建立了清王朝。

千戶徐尚賓有詩吊陳寅雲:“將軍頭白事戎行,獵獵英風遠塞揚。金鉞舊開銅柱業,鐵衣新破雁門霜。千群醜虜先喪膽,一夜營星遂殞亡。激烈未消朝夕恨,秦雲漢月暗遼陽。”

 

邱一龍

邱一龍,字羲瑞,號雨川,明萬曆初生於金鄉衛城。先世為沙園(在里安縣)百戶。一龍資稟獨特,七八歲聽藝人說唱,過耳能誦。鄉人以為“神童”,勸其父送之入學。邱父笑揪其耳,說:“兵家兒能簽名就行,哪能作老博士屍家貧失學,便隨里弄少年鬥雞走狗,舞刀使棒;或入酒家聚飲,酒酣耳熱,隨口編些詞曲演奏取樂。

稍長,便埋頭典籍。寫詩落筆成篇,意氣激昂,才力充沛。成年後承襲父職,任旗牌官。見古代陣圖方略,便心領神會,舉杯痛飲,箕踞于地上昂首高歌,旁若無人。

邱一龍身高、腿長,鉤鼻,挺顴,鷹視鶴步,性情滑稽通脫,調笑時使人捧腹。當時袁祖庚任行部使者,陳兵於溫州、括州一帶以禦倭,邱一龍屬他麾下。某日,接到倭寇進犯警報,張參將急請袁共同進行部署。袁囑提早開飯。廚司手忙腳亂中,跌落飯碗,袁變色而起,左右失色。邱一龍沿階而上,拾起飯碗,口稱:“萬福!幸喜金甌未缺!”袁大笑,便忍饑動身。倉皇中,將領聚議戰守。

邱一龍獨抒己見,卻無人理睬。事後證實他預見準確,將領心懷妒忌,反向袁進讒,說邱一龍酗酒使性,不可親近。袁便每日發些紙筆資,讓他呈新詩以解悶。邱一龍不滿,得錢便邀人痛飲。見人急難,便解囊相助。

不久,袁離職,接任的淩雲翼已聞邱一龍詩名,冬,在江心孤嶼為某監司餞行,四周景物蕭然,唯群山積雪,倒映甌江有如玉壺。淩要邱一龍伴隨登山,即景吟詩,並限“江”韻。一龍脫口而出:“一天雪意雲連海,兩岸梅花春渡江”,主客拍手讚賞。但仍不予擢用。

邱一龍升遷無望,便請求退休,讓其子襲職。某觀察又要他口占一律,以八音冠於句首,詩成,才允許他所請,他一揮而就。詩雲:“金風吹破滿園花,石屋分泉自煮茶。絲盡已知蠶欲老,竹殘還喜筍初芽。匏瓜霜後應難系,土偶春深未足誇。革故鼎新身合退,木奴洲畔系歸槎。”

晚年貧困更甚,在街頭賣蔔、算命,得錢仍送酒家。有人慕名設宴相招,他舊衣破帽踞上座,捋須縱談天下事,興起便抽杖作劍舞,使人目眩神駭。遇有惡少強行灌酒,便拂衣而去,雖賠禮也不再留。

 

陳倉

陳倉(?~1650)原籍福建,流落金鄉賣陶罐為生。清順治三年(1646)清兵入平陽。陳倉率眾投汪佑義軍。冬,兩次圍攻縣城未成,汪佑戰死。五年,與閩地劉中藻義軍聯繫,劉以廖元為副將,陳倉為護從。廖元被殺,陳倉遂為首領。於江南、南北港募兵籌餉。縣派兵追捕,被陳倉誘殲。五月,陳倉聽諸生湯應位獻計,攻金鄉衛城,擬據城固守。城中庠生李日彩率義勇三百人迎擊,不敵。陳倉遂於城外紮營圍城,對下屬論功授爵(文有監將、參議,武有統領、制督)。數月,將吏增至數千,兵卒過十萬,都以白布纏頭為記。城中糧盡,李日彩遣人縋城過江赴縣求援,08月12日,清軍5000過江,左右夾擊燒殺,江南戶口減半。陳倉退至藻溪。七年,在蒲門。八年,清廷再發大軍於里安、平陽、桐山沿路兜捕,陳倉等被捕殺害。

 

李商銘

李商銘,字日新,號介齋,李家溪(在今項橋鄉)人,清乾隆年間武生員。

江南西塘舊有黃浦埭,截橫陽江之水注於江南;沿海之東塘則有湫撻及小閘共18處,以備早澇時蓄泄之用。此時,黃浦埭廢圮已近兩百年,湫撻小閘又都淤塞。每逢夏秋間,少雨便苦於乾旱;大雨則田間積水經旬,稻禾淹爛無收。老百姓怨聲載道,地方官無動於衷。

李商銘便出面與鄉人擬議:欲恢復黃浦埭,重引南港之水入江南救旱;並於東塘疏浚十湫及小閘,分泄積水以防澇。這些故道廢地久已被當地人墾為田園,非複公家所有。如果向他們贖買,則將受高價勒索,也缺乏這筆資金;向官府申請勘辦,則從縣到州,從州到督撫,公文上下旅行,徒自滯延歲月而已。居民內心憂急而束手無策。

乾隆二十七年(1762),高宗南巡,李商銘聞訊大喜,便連日帶夜謄出自己多年擬就的《水利策》,匆匆奔赴杭州北新關候駕。呈上《水利策》,希望得到採納。侍從收受後,命令李商銘隨駕,以便隨時聽取使喚。等至二更,還未見召。杭州府尹認為此人“可疑”,便拘留於錢塘縣監獄。直到御駕回京,《水利策》仍杳無消息。府尹的懷疑坐實,給李商銘定了“瑣瀆皇上”的罪名,革去“武生”頭銜,遣返原籍。李商銘歷盡辛苦,一無所得。回鄉反受鄉鄰訕笑。從此萬念俱灰,便隱居蓀湖山。

直至乾隆三十年,新縣令何子祥著意于農田水利建設。開南鄉河,引梅溪入江之水以溉農田,還修了許多陡門。察知李商銘的冤情,主動代為申請“開複”,還替他捐了從九品官銜。

李商銘依然獨處荒山。一日忽然回家,召集族人告別,自說某日將死。並給子孫留下遺囑:“我平生不信佛道,以後應當保存這個家規:病中不用祈禳,死後不得追薦。如有違於此,便非我子孫。”至時,整頓衣冠,危坐而逝。以後幾代子孫都恪守著這個遺訓。

 

何子祥

何子祥(1707~1771),字象宣,號蓉林,平和(今福建雲霄縣)人。清乾隆十六年(1751)進士,三十年由浦江知縣調任平陽知縣。上任伊始,便與縣丞蕭垛興建龍湖等書院、昆陽等義學,觀瀾等社學,又建社倉十餘所以備荒。疏浚了縣城內外淤塞百餘年的河道(內河八百餘丈,外河三百餘丈),縣城面貌為之改觀。

其時平陽糧禁甚嚴,凡過路谷米,都被兵差扣阻以牟利。何察訪民情後,便發佈《米准流行示》道:“誠以天下一家,豐歉之際,彼此通融。濟民善政,莫大於此。”“將軍嶺以至石塘、赤溪、蒲門等處,計程五十裏,人民數千家,邊山邊海,地磽寒,早稻止一季,不比嶺內一歲兩收(而地土深厚者所收又倍)。是以該地農民早稻未登場時,每過嶺買米以接青黃,而嶺腳地棍哄同營民,私自攔截抄沒。”“此後如有此等仍蹈舊習,准該地居民赴縣控告,本縣按律究議,斷不少寬。”

何子祥任內顯著功績是開鑿錢倉河(南鄉河),引梅溪水經南雁第一橋至岱頭,與西塘河相接,可溉田?萬餘畝。竣工後,又規複了江口陡門,改名五福陡門(意謂它能給五個都農民帶來福澤)。此後灌溉所及,瘠土都成沃壤。當地農民每當收穫時,便以手加額道:“這是何公所賜!”

江南肥艚的陰均陡門,系宋嘉定元年(1208)所建,右依山,左接陰均大埭,迤邐至南監場(蘆浦)。五百六十多年來,四鄉的水由此入海,八都農田都賴以灌溉。每當多雨季節,陡門宣洩不及,河水又被陰均埭所阻,積成一片汪洋,晴幹五六日後始露田塍。居民擬于陰均陡門左側再建一陡,然而費用巨大。何子祥以為,此尚可照畝科派。但埭基系無底塗泥,拆堤造陡,如陡不成而堤已壞,又將奈何?遂召集當地紳民計議,得出添設木梘(過水槽)法:把合抱大松樹鋸開,當中挖漕後再合攏,箍上鐵圈,梘外鑿一水眼,長與寬相等,在眼中設置槽板,可開可關。10條水梘排水可抵一座陡門。這樣,既減少了千餘兩銀子開支,也大大節省人工。何子祥毅然照辦,把這方案予以推廣,還寫了一則《南監造木梘記》,說明“凡事難以膠柱而鼓瑟,惟其時其地之宜而已”。

這是乾隆三十二年的事,他已三年任滿。因政績優異,被加通判銜留任。前後共七年,因病乞休不得,卒于任上。歿後月餘,靈柩發回故里。道經錢倉,當地男女哭著挽留,過一宿後放行。錢倉埭頭、及江口等處都建了何公祠紀念,並以其誕辰為祭日。

遺著有《蓉林筆抄》四卷。座師韓彥曾在序中說:“數年來,從浙至蘇者,往往傳說其居官實政,到一處留心一處,非特貪墨者遜其廉介,即謹飭者亦弗逮其剛決有為。”這部筆記正顯示他“蓋儒林也,循吏也,而又進乎文苑矣。”

 

黃梅

黃梅(?~1784),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任平陽知縣。不久,民間流傳“黃梅時節家家苦,青草池塘處處冤”的謠諺。四十九年,知府方林彈劾他虧空庫實,撤了他的職。接署的金仁、汪誠先都不敢就任。到十一月,仍由他複職。不但未彌補虧空,反而挾制上司。其時尚書曹文埴受命來浙江清厘倉庫,黃梅是他外孫女婿,所以有恃無恐。

乾隆五十一年閏七月,浙江提督學政竇光鼐主持院試,高宗令他就所見聞上奏。竇於閱卷中,見平陽縣童生楊中所寫並非制藝,而是黃梅的罪狀,讀後大驚。經查實:該縣虧空已在10萬以上,黃梅猶借此向民間勒借。遂上奏。朝廷派大學士阿桂會辦。阿桂為黃梅義父,與曹文埴等串通,複奏反誣竇光鼐所奏不實。竇光鼐即親到平陽查訪,再上奏摺雲:“臣赴縣學明倫堂,有吳榮烈等紳民數百人呈送五十年田單二千餘,供稱‘黃知縣以彌補虧空為名,畝捐錢五十,戶給一單。’複據吳榮烈等人呈送四十七年借票九張,錢二千一百千,供稱:‘四十四年,四十七年勸捐兩次’。監生伍庚等供稱:‘勸捐不到者,即飭役勒捐錢,自百餘幹至三五十千不等,縣庫有籍可稽。’平邑田千七百七十頃有奇,畝捐錢五十,已浮于原虧之數。以此彌補,已屬違法;況仍不彌補,實出情理之外。平邑倉谷四萬七千一百余石,黃梅糶成空倉。每當採買,並不給價。先付花戶小票一張,號曰‘飛頭’;或付穀領一紙,先填明石數充官,俟繳錢後發還。票內銀價,乃用以收錢,謂之‘朋帖錢’。所繳谷錢,每石五六百、六七百不等,名為採買,實則勒捐。是該員借彌補而勒捐,既勒捐而仍不彌補。在任八年,侵吞部定穀價勒捐之錢,計贓不下二十余萬。原告吳榮烈等隨臣到杭,願與黃梅質對。田單、印票、飛頭、穀領、收帖、催貼、借票各檢一紙,恭呈御覽。”

但這奏摺又被扣押。浙江巡撫伊齡阿卻據溫處道、永嘉知縣、平陽知縣等彙報,謊奏竇光鼐在平陽“刑逼書吏、恐嚇生監、勒寫親供狀”,於是奉旨革職拿問。吳榮烈等趕赴溫州,見到竇光鼐,執手痛哭。竇說:“我願為此事捐生,你們也受到牽連,有遺憾不?”都說願隨竇赴杭誓死抗爭。在公堂對質中,潘榮桂大呼:“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審問官相顧失色。

這時,竇的最後一道奏摺僥倖被附于湖南某將軍封折中,才被乾隆看到,下諭:“著阿桂會同江蘇巡撫閔鶚元查辦”。

至此,阿桂不得不據實回奏:黃梅在任期中共侵吞庫銀一萬七幹餘兩,以借彌補為名,按田科派勒索,計銀—萬四千餘兩。奉旨:黃梅著即處斬。大學士阿桂、尚書曹文埴,下至道、府、縣各官十餘人,分別受到革職或降職處分。竇光鼐複職,及至再來溫州主持院試,卻不見童生楊中應試。有人問楊中,答道:“我這次如被考取,人家反以為竇學政徇私了。”故不往。後民間藝人吳國華將此事編為鼓詞,傳唱至今。

 

徐映台

徐映台(?~1809),嘉慶十二年(1807),任平陽知縣。不顧律例,擅自增派田糧額數,由每畝二角三增為三角三。滬山岱下(今台下)生員莊以菠搜集徐映台浮征暴斂罪證,向府台申訴。徐映台得知,於四月十八日帶吏役至靈溪,搜捕莊以茳帶縣。莊以菠子正甸尾隨哭號,群情憤激,呐喊助威,追至大門(村名)。拳師許鴻志前往搶回以菠,在田間耕作的農民也紛紛舉田圈(中耕器)追毆官兵,徐映台傷臂,落荒而逃。此乃後世盛傳之“大門打官”事件。

徐映台回縣,即赴溫州向知府楊大鶴哭訴,知府即稟報督撫,說“以菠糾眾數千人,奪犯毆官,居然民變”。閩浙總督阿林保著汀漳道百齡來平查辦。百齡查勘現場後,以為“其地(靈溪)東阻峻嶺,西界深溪,南北均塗田,可屯處不及一畝,則‘數千人’之說不攻自破矣。行至中途,以蒞望見有人,大聲呼救,‘預謀糾眾’之誤亦解,而以蒞之非‘為首’可見。”徐映台並未甘休,派兵追捕莊、許二人不及,遂焚毀其居處。又探知莊有中表林鐘英,系監生,居麻步(在平陽縣)。六月溫州府經歷朱宇泰、千總蔡廷彪、把總黃升帶兵至林家搜捕林鐘英,鐘英不在,就對他70歲老母及12歲幼女施以酷刑,用火鉗煨烙兩手及肩,然後飽掠而去。林父驚恐成病。林鐘英憤極,即赴溫州府台申訴,被駁回。

此時莊以蒞逃至桐廬,許鴻志逃至福建前岐小南山中,都被官兵緝獲,解回原籍歸案。莊以茨在獄中,自知不免一死,于家信中道:“聞五縣錢糧各減價一百,果爾,則餘受罪亦所甘心!”最後,被處以絞刑。許鴻志也被斬決。

嘉慶十三年,林鐘英在老父病故後,於八月二十日起程,十月抵北京,十一月初向禦史台投訴,不受理。因攔路鳴冤,被押入兵馬司。十一月初七,左都禦史特克慎提審後,發現案情嚴重,具狀上奏,朝廷下旨:“著景祿、吳俊等馳往溫州集審”。

嘉慶十四年正月,刑部侍郎景祿等到溫州審實定案後,下旨:朱宇泰、徐映台發往吉林烏拉充當苦差,到配所枷號三月;千總蔡廷彪、把總黃升杖一百,判徒刑三年,到配所杖責、充徒;其他有關官吏(溫處道陳昌齊、知府廷潞、永嘉知縣高毓英、平陽知縣游朝佐),分別給予處分。鐘英家被掠銀兩由各犯攤派退還,朱、徐、蔡、黃四犯官各坐銀六兩四錢九分三厘七毫五絲。

至於莊、許兩家老小,一直逃亡不歸,不但廬舍已夷為平地,田園也長了荊棘,無人敢代為耕種。

此為平陽清代三大案之一,後人曾編為劇本、鼓詞《林鐘英告狀》,演唱至今不衰。

 

蔡牽

蔡牽(1762~1809),原籍福建同安,流落崳山當漁工,多次出海歉收,被漁友嫌棄。蔡遂先匿伏艙下,待張網旺收時大笑躍出,群疑隨而消釋。其時漁工多三餐不接,蔡牽從中串連,於乾隆五十九年(1794)相率下海為盜。在崳山馬祖澳建五進馬祖宮為據點,搶劫官船,扣留商船、漁船取贖,或“打單賣票”(發執照)。當時海禁仍嚴,走私商以土產運供蔡牽船隊,回陸謊報被劫,船隊則以此轉販安南(越南)、南洋等地,再運舶來品內銷。嘉慶五年(1800)後,更與安南股及鳳尾、水澳、張保仔、矮牛、紅頭白底各幫互相策應,從北部灣到台州洋,時而披山(在玉環縣),時而北關(在蒼南縣),時而三盤(在洞頭縣),時而北麂(在里安縣),時而南麂(在平陽縣),行蹤神出鬼沒,使官軍窮于應付。蔡牽幾度駐留於北關島。某次戰後,于島上王沙宮演劇三晝夜以慶功,並以船舶橫連海港,邀海岸(南坪鄉)居民前往看戲。

蔡牽貌不驚人,矮小,黃瘦,左額有刀疤,身著蕉布短衫、青褲,花綢布包頭,手帶金鐲,赤腳穿鞋。性格果敢、機變(官方說他“奸猾、善捭闔,能使其眾”)。被尊稱為“大老闆”、“大出海”。部伍中無官銜,彼此只呼綽號或排行。嘉慶七年五月初一,蔡牽率部襲廈門海口頭擔、二擔清軍營汛,全殲駐軍,並拆毀炮臺,奪炮13門。從此,由海盜轉為反清義軍。清王朝震恐,在詔令中將蔡牽由“艇匪”改稱為“逆”,並撥款造成30多艘“霆船”,安大炮40餘門,聚海壇、溫州、黃岩三鎮及粵、閩、浙三省水師多次會剿。八年,蔡軍一度被困至糧斷帆破,向福建總督詐降,一面偷造巨艦大於霆船。九年,以此船80餘艘劫取臺灣米接濟朱濆,兩軍聯合後,軍威大振。六月,在浮鷹洋全殲總兵胡振聲部,然後分兵三路,在閩浙洋面遊弋。十年十一月十三日,進攻臺灣淡水、鹿耳門,與當地義軍洪老四、吳淮泗等股聚合,圍臺灣郡城、嘉義縣城,攻佔鳳山縣城。數百戰船連接30裏,佔領鹿港、噶瑪蘭等處,擁有兵力兩萬,蔡牽被稱為“鎮海王”。十一年三月,提督李長庚率大軍追擊,蔡牽逃至粵海,只剩三艘戰船。但在十二年十二月廿五日,于廣東黑水外洋大會戰中,卻以一發炮彈擊中李長庚咽喉。這一炮,即蔡牽的後妻所發射。

蔡牽後妻姓呂(?~1809),名不詳。蒼南沿海習俗尊稱婦女為“媽”,故稱“蔡牽媽”。內嶴村(在炎亭鎮)人。性慧黠而貌美,放蕩不拘小節。原夫樸訥不能箝制她,便轉賣於某剃頭匠。蔡牽某次上岸剃頭,見她眉宇間英氣勃勃,指點談笑都很富韜略,便以數十兩銀子贖為“壓寨夫人”。卻正好發揮了她獨特的才具:平時神情嚴肅,幫助蔡牽約束部伍,指揮若定,井井有條;還多奇謀,善於應付突發事變;一臨陣首當其衝,發炮則百發百中。某次,與清軍參將項統(蒼南風嶴人)所率數十哨船相遇。項統坐船頭涼傘下吸煙,部伍鼓吹呐喊,順流東下。蔡牽夫婦也並坐船頭,張傘擊鼓,逆流而上。及至于射程內,蔡牽媽親點火炮,項統手中煙管被震落,俯身去拾時,身後擎傘侍從已被擊倒。遂狼狽逃竄。

嘉慶十四年(1809),蔡牽中了浙江巡撫阮元離間計,與朱漬分裂。朱戰死。八月十七日黎明,浙閩邱良功、王得祿兩提督合兵于台州漁山外洋,追擊蔡牽,蔡牽艦隊被沖散,受圍的已桅斷櫓折,遂傳言閩海援軍將至,於是軍威複振,通宵炮火不絕。十八日,兩軍傷亡不少,橫屍蔽海,火光沖天,海水為之通紅。十九日,官軍並力攻蔡牽主艦。蔡牽彈盡,便以銀元代替,王得祿額腕俱被傷。官兵紛紛投射火箭火罐,延燒艦樓。是時西風獵獵,烈火熊熊,海浪翻騰,硝煙迷漫,蔡牽巨艦主舵已被沖犁斷折。蔡牽夫婦亦都受重傷,自知不免,便炸裂本艦,夫婦與同艦二百五十餘人同時沉沒,兩義於在別艦被俘。

 

華文漪

華文漪(1777~1825),字菜園,蒲門(今蒲城鄉)人。從小穎悟,自學成才。13歲補縣學生。嘉慶元年(1796)拔貢。殿試被黜落。座師劉信芳勸他留門下再進取。他卻無意科舉,辭歸,致力於詩文。並在住所東向辟一室,藏書其中,取名逢原齋,專心學習與寫作。鮑台以為他文章醇正,而篇幅稍狹,缺少縱橫馳騁之氣。論詩,他有獨到見解,反對流俗應酬之作。與福鼎林滋秀深交,詩文書劄來往近20年而末見面,時人稱為“神交”。晚年刪定《逢原齋集》,收辯論、序跋、書狀、傳志等散文39篇,駢文五篇,擬連珠22首,共四卷,又詩三卷。致書托林滋秀刊印後,遂病逝。

 

朱鳳輝

朱鳳輝,字開祥,號古巢。松山(今橋墩鎮)人。乾隆、嘉慶年間在世,生卒年無考。從小愛好書法與文學,博覽諸子百家。浙江提督學政汪廷珍按臨溫州,對他的制藝大加稱許,印發給士子閱讀。然而他自己參加過多次考試,都沒有錄取。與同縣華文漪最為投契,經常交換治學心得,互相質疑、取證。書法也很有特色,晚年更多藏鋒之筆,力透紙背,而結體豐腴,被行家認為已入“書家三昧”。卒年66歲。著有《退園吟稿》及《覽堂遺稿》。

 

鮑台

鮑台(約1761~1854),字石芝。曾祖由縣城移家英浦,鮑台遷柳嘉蛘,再遷至夏口(夏口鄉)。歲貢生,棄舉業,致力古詩文辭。隱居靈峰、瀛水之間lo餘年,以教授生徒。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80余,主講龍湖書院。與華文漪最為相得,並與黃漢章(福州人)、林滋秀(福鼎人)、黃銓(羅源人)、謝淞(閩縣人)唱和。由林滋秀合刊為《蘭社詩略》,稱各人詩風“正奇異陣,濃淡殊觀”,“第求其妙,詎屑為優孟衣冠;各抒所能,總不失廬山面目。”他的文章規模寬博,卻只率意抒寫。詩則從不作憂老傷貧之語,“靈機內運,鍛煉自然”,“沖融淡妙,拔出塵俗,不可以道裏計”,被人稱為“逸品”。卒年94,著有《一粟軒詩文集》。

 

朱秀三 陳成開

清代道光年間,朝政腐敗,天災人禍頻仍。咸豐元年(1851)爆發太平天國革命。八年,太平軍石達開部進抵浙江。錢倉鎮(在平陽縣)埠役出身開飯鋪的趙起聞風回應,聯絡朱秀三等七人,於北山廟結盟,成立金錢會,密謀起事回應。會員以鑄有“金錢義記”四字的大銅錢為憑證。

朱秀三(?~1861),原是朱家站匯(在鳳江鄉)富戶子弟,祖上有田三百畝,變賣後遷居河前(今湖前鎮)。上過學,又愛好弄槍使棒,此時已淪落為走方郎中,賣草藥為生,間或替人寫訴狀,結交三教九流人物。北山廟結義後,趙起經常過江來朱家,一起縱談拳法、兵書和國家大事。臨別,秀三總送他到浦西瓦窯頭渡口。某次正值潮漲,渡船停航。趙起自稱偏愛‘‘戧倒水”,上了渡船;秀三便跳上另一小舢板護送,因用力過猛,折了槳,他就脫下上衣,以手代槳,撥水逆流橫渡。趙起也放槳擊水相隨。半個時辰後,先後到達對岸。此後,秀三在操練水軍時,就把這“揮掌行舟”列為操練項目。

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金錢會在錢倉北山廟舉旗起義,率3000人出師,先後擊潰里安縣林垟、平陽縣雷瀆等處的團練(白布會),懲罰了一批豪紳惡霸,複進軍潘岱(在里安縣),焚毀安義堡。八月二十七日,再彙集沙園(在里安縣)宮前點兵,人數已經上萬。義軍以八卦為號,趙起歸“乾”字型大小,全身穿白。義軍都披發垂耳,脫右袖纏腰,頭上分紮白、紅、綠、青、藍等色布帕,每人按色歸隊,隨帶義帖及火罐、噴筒等物,越過桐嶺,駕雲梯、軟壁,攻入溫州府城,繳來道、府、縣各級印信。偏師謝公達部南下福鼎縣,繳獲大量兵器與給養,然後大軍沿飛雲江東下,圍攻里安城。

這時朱秀三所部已發展至5000人,成為義軍中主力。軍中一律紮黑巾,著黑衣,打黑旗,號為“鴉軍”,駐於里安縣城東郊莘塍一帶,負責進攻東門,10日未下。清廷閩浙總督慶端調集秦如虎、張啟煊等諸路大軍進擊。趙起於隆山指揮部見義軍四面受敵,便下令總退卻。朱秀三所率鴉軍與主軍聯繫中斷,且戰且退。及至董田,已陷入重圍。時屆寒冬,義軍穿著單夾衣,既冷又餓,仍拼死奮戰。至河邊,秀三見敵強我弱,無力抵擋,又不甘就俘,遂揮槍刺死敵軍後自刎,未死,跳入河中自溺。

陳成開(1800~1861),原名國祥,號柳村。北店村(在江山鄉)人。鴉軍中拳棒教師。能讀書識字,曾在江南設拳壇傳授拳棒多年。無子女,只有一養子正強,從鄰村王姓過繼。朱秀三與陳成開肝膽相照,素知他為人剛直,嫉惡如仇,便邀他加入金錢會。陳成開帶正強入隊,編入朱的麾下。在各次戰鬥中,陳成開武藝超人,又驍勇善戰,在部伍中很有威望,受到趙起、朱秀三等首領所欽重。在莘塍激戰中,陳成開與朱秀三失散。四面官軍、團勇已蜂擁而至,左右義軍越來越少,陳成開左右應戰,並招呼義子靠近。退至河邊,未待過橋,對面大軍又至。父子遂背靠背站於小橋上,應付前後夾攻的來敵。敵軍守住橋頭,不敢近身,遂呐喊放槍。陳成開父子身中數彈,鮮血染衣,仍堅持到近午,聽得兒子喊:“阿爸,我不行了。”他回應:“要頂住,孩子!”正強卻已因傷重落水淹沒。成開鬚髮開張,揮刀向前,劈死幾名敵軍,沖出一條血路。又獨身鏖戰至日晡,後腦被砍一刀,仰天高呼道:“數十年工夫,一旦失手。可惜啊——”遂死。

 

謝香塘 鄭蕙

謝香塘(1800~1870),女,礬山莧頭庵人。出身書香門第。大弟青洲,舉人;次弟青揚,監生。俱以能文著稱。青揚尤以詩揚名于道光年間。香塘從小於女紅外便耽溺於古籍,所作駢文甚為婉約,詩則較青揚所作更為端厚。嫁與蒲門金洛先。金家原先殷實。洛先好冶遊,又吸鴉片成癮,揮霍無度,不久田園蕩盡,年未30而卒。香塘曾生一子,未周歲而殤。有《哭夫》詩雲:“舊事何堪說,銜碑(悲)為袞師。還將思子淚,傾向哭夫時。”“命薄何從訴,天高不可呼。寂寥身後事,贏得一星孤。”

當時寡婦孤兒常遭欺淩,獨撐門戶尤為困難,謝香塘便從族內過繼一子以接代。家計又拮据,原先簪花、寫字的手,如今便需操持井臼。為使兒子成材,她延師課讀。到12歲時,謝香塘寫了五古《示兒》,自敘平生淒苦經歷,勉勵兒子奮發:“少壯不努力,白日去堂堂。我今明教汝,及時須就將。勿墜雲霄志,而貽白首傷。”

謝香塘兄弟姊妹較多,但先後殞落。集中有悼妹詩、悼四弟筠谷詩、哭兄芳岩詩。及至謝青揚50歲去世時,她已年逾花甲,還一氣寫了十首《哭二弟小嵋》詩(下錄三首):“蕭齋寂寂暗生塵,碎墨零箋瞥眼新。依舊綺窗銀燭短,可憐不見檢書人屍“篆煙搖曳繞書帷,芳徑蕭條日影遲。春色不知人事改,年來猶發牡丹枝。’”‘自昔相隨曲水隈,吟風弄月共徘徊。只今天末鴻歸處,誰寄音書答大雷?”她的小詞也很清新流轉,如《賣花聲》寫村居即景:“秋色晚來賒,斷雨殘霞,蕭疏蘆荻滿叢花。流水小橋紅樹外,幾點歸鴉。

園種邵平瓜,蟹籪魚叉,半村半郭野人家。籬落數枝元亮菊,又綻霜葩。” 晚年手編《紅餘詩稿》,附刊于謝青揚的《愈愚齋詩文集》之後,有駢體的自序。 鄭蕙(1850~1872),字雪蘭,原籍永嘉(今溫州市)。金鄉殷執中的小妾。

殷執中于咸豐元年(1851)因捐納得福建同知,攝政和縣事。十一年,襄助總兵秦如虎鎮壓金錢會起義有功,加知府銜。見中表鄭松岩女貌美,就藉口原配不育,乘勢娶其女為妾。鄭家無奈屈從。當時鄭蕙才15歲。她從小好讀書,讀後便能熟誦。婚後,殷授她《列女傳》,她卻偏愛《楚辭》、《杜詩》。每夜聞雞便起,伏案吟誦。平時喜買魚鳥放生。遇疫年,買棺材一百具,施捨與罹疫而死的窮人。數年後,殷見鄭蕙不育,又納一妾許瓊(字榴仙),次年生一子,大受寵愛。

同治六年(1867),殷調任雲霄廳(福建漳浦)同知,只帶許瓊赴任,把鄭蕙撇在長樂(在福州),從此鬱鬱成病,風晨月夕,寫下了幾百首詩。詩風清微澄淡,往往感物而興,語言簡練而旨趣遙深,一洗閨秀綺靡柔曼習氣。如《擬古》:“鬱鬱蒼松枝,托根澗底蟠。直幹拔千仞,高出青雲端。嚴霜日以砭,勁節良獨難。顧瞻蒲柳姿,望秋先闌珊。大材出盤錯,忠義志所殫。苟無後凋性,誰與同歲寒?”她的閨怨也別具一格,如《秋夜》:“一曲罷瑤琴,當風擊節吟。詩豪嫌燭短,量淺怯杯深。簟冷秋先覺,樓高月早臨。夜闌人語靜,花影上羅襟。”

最值得注意的是《擬烈女操》,有小序,自稱在平陽縣治旅舍曾見無名女子“司馬愛妃”題壁詞,雲:在這旅店發現夫主與女奴私通,她指責,反而被逐。“所恨莫釋,此心未消,聊贅數語,以明妾之頭可斷、妾之身難犯也”。這副室的遭遇引起她身世共鳴,遂為詩雲:“宿昔冰霜操,相期在死生。中途忽遭變,一怒鬼神驚。可奪不為烈,不渝終可貞。此心耿難寐,長與月同明。”

出嫁九年,鄭蕙只歸寧一次,回夫家便一病不起,醫雲:“其病在肺氣虧,當以罌粟花漿(鴉片)斂之”。她堅拒說:“此類外夷毒藥,非中土瑞草,我寧死不沾唇。”病危,囑將平生詩稿付火。臨終張目說:“寄語我父母:生女無益屍死時23歲。殷取其焚餘詩稿翻刻為《素心閣遺集》一卷,並請李慈銘為寫墓誌銘,傳於世。

 

湯肇熙

湯肇熙,字紹卿,江西萬載人。清同治二年(1863)進士,光緒八年(1882)任平陽知縣。性格端方嚴肅,本地豪族或上司對他頤指氣使,湯肇熙不予理睬,而一意于愛民養士。當時民間多陋俗:南北港多溺嬰,江南端午鬥龍船引起宗族械鬥,各地迎神賽會中大肆攤派,他一一予以禁止。並在各鄉設書院、社學,親自批閱學員課藝,以自己薪俸發獎。每出告示,行文諄諄如家人父子,故令出能行。寡婦李氏被迫出賣家產,為宗族所指控,他委曲勸諭調停,使寡婦得保遺產。在任共7年。著有《出山草譜》8卷。

 

曉柔

曉柔(1827~1886),字廣和,號茫蓮。平陽鳳巢(在今騰蛟區)楊氏農家子。七歲入學,九歲失學,後牧牛、砍柴。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20,忽發願入玉蒼山法雲寺披剃,之後便出門游方。第二年,在天臺山國清寺受具足戒。咸豐四年(1854)從某寺永智禪師“破本分”;六年,又參國清蓮禪師“破重關”。但直至同治四年(1865),在寧波阿育王寺修舍利殿畢,才忽然開悟:“佛法遍一切處,了不可得,只在尋常日用而已。”始知自身前幾次“破”得並不徹底。曉柔曾從永嘉寂光寺宇堅和尚處得到一松和尚遺稿《法華講錄》。光緒二年(1876),在會稽(今紹興)傳燈寺整理時,苦思了12晝夜,於神思恍忽中如見光亮,聽到聲音:“得意無心為本。”於是以此為宗旨,對這講稿進行增刪,並補入《法華經》原文,改名《法華演義》刊行。

曉柔在游方中,拾到一卷殘破的唐詩,因此愛上詩藝。反復披覽中學會吟誦。遂以玉蒼山景物入詩,也有感事懷人之作,積累至百餘首。之後,他在《法華經.安樂行品》中讀到“及造世俗文筆、贊詠外書,不宜親近”,遂擱下詩筆,一意從事佛經研究,最後以淨土宗為指歸。著《證心集》。每日誦《法華經》全部訖,念佛六萬聲,從無間斷,並刺血畫阿彌陀佛像,由吳邦衡題詩。里安學者孫鏘鳴、孫詒讓叔侄都很器重他。孫詒讓有《贈融蓮律師(寶興寺題像)》詩雲:“永嘉法乳久消沉,曠劫茫茫證道心。淨業三觀傳寶莉,梵文四諦納珠林。定知喻筏談玄妙,卻愧研經結習深。蓮社何年容把臂,月鉛同校慧琳音。”

光緒二年,其弟子一淨將其詩賦整理成《融蓮詩草》、《茫蓮賦抄》印行。

光緒十二年,曉柔在里安常寧寺得病,7日不食,端坐而逝,年60。著作流傳至海外。

 

蒲門生

蒲門生(1854~1886),蒲門人,以飾演生角出名,遂以此為藝名。原姓葉,名良金(後雅化為蓮襟),字麗生。良金唯讀過幾年私塾,便做了牧童、糖販。天資聰穎,模仿他人表情逼肖,隨口編唱小曲,音調瀏亮。偶被一亂彈班掌班聽到,便收留他隨班學戲。

當時社會卑視戲子。蒲門生秉性好強,以勤學苦練成名。品貌端正,風度翩翩。自恨讀書不多,劇團每到一處演出,雖只數日勾留,仍要借一淨室,佈置書畫,邀請當地文人指教,從此漸能做小詩、畫梅花。吳橋諸生吳樹森長蒲門生40歲,卻結為忘年交,有《柬麗生》詩雲:“浪跡真如不系舟,才教歡聚又離愁。唐家小詩匆匆解,晉代清言淺淺酬。老景由來嫌冷淡,少年自是擅風流。不知兩地睽違日,熱鬧場中憶我不?”

道光年間,溫州原有“靄雲”、“秀柏”兩個昆劇班社,後來一班溺於海,一班死於瘟疫,以致昆劇中斷20餘年。蒲門生原系溫州亂彈(甌劇)“老錦繡”班當家生角,所演唱都為亂彈傳統劇碼。為了挽救昆劇,與同班丑角阿桃計議,從“老錦繡”中分出人手另組昆班,取名“同福”,邀請金華等地老演員傳藝。光緒年間遂馳譽于浙南,當地昆劇得以復蘇。

蒲門生一生在劇中創造過多種角色,如《十五貫》中況鐘、《千金記》中韓信、《八義記》中程嬰、《金印記》中蘇秦、《玉簪記》中潘必正、《繡襦記》中鄭元和、《紫釵記》中李益,這些人物身份、性格各不相同,由於他有廣泛的交遊、豐富的閱歷和細緻的觀察,都能演得惟妙惟肖,絲絲入扣,非他人所能及。而民間最欣賞的還是他在《珍珠塔》中所飾的方卿,稱他為“活方卿”。還能自編劇本,這在當時藝人中實屬鳳毛麟角。溫州昆劇中至今保留的《花鞋記》、《殺金記》以及本地流傳的《惡蛇報》,都出自他的手筆。

蒲門生入門弟子徐鄭,學習蒲門生的唱調、臺步、表演手法,達到圓熟境界。後來名演員楊永棠擅長的《繡襦記.當巾》一折,劇中鄭元和書呆子形象,就得自蒲門生真傳。

蒲門生一生流落江湖,名氣頗大,但終於在貧困中逝於異鄉,年僅32歲。

 

金東

金東(?~1894),字韶初,號青嶽。蒲門(今蒲城鄉)人。小時聰明而志向遠大。參加童試入場,受到脫衣解帶的搜檢,遂大怒擲卷而出。從此不再參加科舉,專心講求經世之學。清咸豐九年(1859)按例捐貲,以縣丞分發福建,曾參與鎮壓金錢會、太平軍。為人有膽識,敢發言,被認為“強項”人物,因而受到排擠。經常來往臺灣,熟悉當地形勢。同治八年(1869),給臺灣道黎兆棠上過切中要害的條陳,提出開發臺灣規劃,黎得書後,正欲銳意進行,卻被彈劾去職,此事遂無結果。十三年,發生日本侵略琅嶠事件,他就再上書福建巡撫王凱泰,說:“臺灣之事,卑職早已知有今日,使當時速行奏辟,琅嶠一帶早為我有,生番荒地,早設軍屯,日本區區之眾,從何登岸?有何凶番為彼藉口?”事至如今,“既勢所必爭,地難任踞,應即早日定計,用兵驅除。”“倘仍議論遊移,不早決策,使彼在台反客為主,台事休矣。”結果清廷還是與日本簽訂《北京條約》,承認其侵略為“保民義舉”,賠款50萬兩,為日本侵略琉球、臺灣張本。有自編集《行騰存牘》。又善畫花卉。光緒二十年九月,母病,乞假歸,侍奉湯藥,衣不解帶,勞累成病,母死後兩日,金東亦卒。

 

黃慶澄

黃慶澄(1863~1904),溫州最早的數學普及工作者。原名炳達,宇欽教。改名慶澄後,號源初,又作愚初。晚年自號壽昌老人。黃車堡(在陳東鄉)人。從小家境貧寒,卻跌宕有奇氣,治學能獨抒見解,不屑隨聲附和。光緒十二年(1886)應府試,因“滋事”案被斥革,兩年後始“開複”,仍被當局歧視。二十年,才中順天舉人。

黃慶澄小時就學于張家堡楊鏡澄(仲愚),與同窗劉紹寬交誼甚密切。後又共同師事里安孫詒讓、金晦。孫、金不但學識淵博,見解新穎,又都重視自然科學(先後創辦過“瑞平化學堂”、“里安學計館”、“里安天算學社”),使黃慶澄很受影響。後來又結識了具有維新思想的學者陳虯、陳介石、宋平子等,學識隨之大進。光緒十五年,受張佩綸聘請,為上海梅溪書院教習,留意於經世之學並西,學,並有出洋遊歷的打算。曾由孫詒讓婉請黃紹箕推薦他赴歐考察,未果。十七年,任安徽潛山縣幕僚,次年上書安徽巡撫沈秉成,提出系列的興革建議,大受賞識,就推薦他赴日本考察。十九年五月初四出發,七月初四回滬,兩月中遊覽了東京、西京、奈良、長崎、神戶、大阪、橫濱等七大城市,接觸了七八十位中日名流,參觀了各種設施,考察了當地民情。回國後,整理成《東遊日記》,孫詒讓為作序。二十一年,《東遊日記》出版後,回到溫州,又向溫處道宗源瀚提出“郡縣興革利弊”的建議,受到嘉納,嗣因道員黃慶澄深感科學不興是中國貧弱落後的原因之一,說:“今之世界,一通商世界,亦一機輪火器世界。”這就需要普及科學技術知識。遂於二十三年六月,在溫州府前街創辦了我國第一份數學刊物《算學報》,每月出一期,每期三四十頁、萬余字,集中敘述一個專題,內容相當於初等數學,全由他獨力編寫。行文通俗生動,應用題切於實用,尤其注重圖解。當時很受讀者歡迎,刊過的文章有的還出了單行本(如《代數鑰》),並且流行到日本。第二期起,在上海新馬路梅福裏另設分館,並在“時務報館”等處設立分銷點,影響很大。次年五月停刊,共出12期。

戊戌政變後,他又回到溫州編印《史學報》(後改出《甌學報》),思想又激進了一步,在介紹“中國現在大概形勢”時,對時政作了嚴厲的指斥,急切期望振興民氣以救亡圖存。二十七年,溫處道童兆蓉延請他任教家塾。不久,又由孫詒讓推薦,任溫州蠶桑學堂(原名蠶學館)堂長,每年向外地採購桑秧十余萬株,以低價分發百姓領種。

三十年,參加禮部試,以“額滿”被排斥。九月逝世,年42。

黃慶澄的著述,除上述書刊外,數學方面就有六種,還有《訓蒙捷徑》、《湖上答問》、《中西普通書目表》、《哲學新書》、《格致搜奇》、《中國四千年白話史》、《女舉人》等。俞樾說他“於天地陰陽之源,與凡醫卜星命諸術家說,無不通曉”,稱為當代奇人。

 

楊盛桃

楊盛桃(1839~1918),俗稱阿桃兒。半浹連(在今老城鄉)人。出身貧寒,只上過兩年私塾。就給人放牧牛羊,到13歲還是衣食無著,才從湖裏鄉章良山九畝浹一個小生學戲。先學京戲,又轉學昆劇,除花旦外,其他角色他都在行,獨以演丑角而名噪一時。

同治年間,他與蒲門生從“老錦繡”甌劇團中分出20餘人,組成昆劇社“同福”。當年便排練了《孽隨身》、《醉菩提》、《一文錢》、《連環記》、《奈何天》、《摘桂記》等十餘劇。次年春節在溫州城郊楊府殿演出,以後長期巡迴于溫、台兩府城鄉。蒲門生死後,生角後繼無人,阿桃遂改演生角,並兼任掌班。對演員要求嚴格,絕不許臺上出差錯。在戲班中,從不帶家屬過夜,不吸收女演員(當時未流行坤角),不演下流戲,演的都是正派戲劇,民間有“好戲阿桃兒做”的俗語。不但深受民眾歡迎,也被知名人士推重。

民國初年,在溫州任甌海關關督的戲曲學家、詩人冒廣生(1873~1959)在《疚齋戲言》中雲:“餘來永嘉,不及見蒲門生,有老伶工名桃者,年七十餘,家計粗足,二十年不登場矣。以余為知音,欣然奏技,”“一日,餘點《十五貫》全本搬演,況鐘已冠帶矣。桃聞之,曰,‘《見都》一段,豈兒輩所能勝耶?’亟整衣而出,余欣然書扇與之。”

民國初年做過里安縣知事的陳謐,在所著《鄉事紀聞》中,還說他“晚年為須生尤佳,如《十五貫.見都》、《繡襦記.打子》、《荊釵記.打牌》中,冠帶登場,見者喝彩。”後於冒廣生的薛鐘鬥(里安人),在《疚齋戲言》的校記中也說:“阿桃極為機智,在演出時能根據現場情況隨機應變。有一次與炳虎(演員名)同台,炳虎飾試官,有心刁難飾考生的阿桃兒,臨時出對子道:‘雨打桃花落’。阿桃兒隨口對答:‘風送菜子香。’於是又得到大家連聲叫好。”

楊盛桃也和蒲門生—樣多才多藝,除了飾演各種角色外,還能熟練地演奏各種樂器,也能兼編劇和導演工作。直到73歲才離開戲班,告老回家。死後,家人還特地保存他生前所用的兩隻戲籠,以作紀念。

 

徐潤之

徐潤之(1855~1919),字松生,號松齡,別署松齡道人。金鄉鎮人。祖上四世行醫,故從小便繼承家學。又曾遊歷對外通商口岸寧波等地,接觸到西方醫學,並與里安名醫學家陳虯有交往。長期的臨床經驗,印證了深湛的中西醫理,使他成為清末民初浙閩交界地帶的名醫,中西醫結合的先驅。

早在清末,徐潤之就以治癒禦史徐定超的水腫病而揚名溫州。劉紹寬以為“先生一生尤擅長于溫病,其心得之著亦以《溫熱篇》最佳。”徐潤之對中醫學術上“傷寒”、“溫病”兩大派的看法是:“旁涉百家,參稽眾說,再核以臨床經驗,而知傷寒治法,首推長沙;而溫症一門,實為仲景之一缺點。”“葉天士著《醫學存真》、《指南醫案》、《溫熱論》……不獨為醫學指南,且足補仲景之殘缺。”所以《溫熱篇》中除博采溫病諸家言論外,又采入不少經方用以治療溫病。在他僅存一例醫案中,即以經方“梔子豉湯”與溫病方“至寶丹”合用而獲效。

徐潤之一生探索《內經》極為精勤,以為此書是“中醫學理論之根本”。“後世醫家的學術思想,探本求源,無不出於《內經》”。在醫理上不拘古,不鶩今,攝精取華,融會貫通,除溫病外,同時也精於婦科、兒科及外科。在所著《松齡醫鐸》《華佗瘍科拾遺》裏都有所闡述。徐潤之在行醫外,還留下大量的著述,如《華佗瘍科拾遺》、《黃帝針炙發覆》及《道德經》、《黃庭經》、《陰符經》諸種新注疏。

徐潤之另一業績,是先後創辦過兩次醫校,為浙南地區培育了不少中醫人材。早在清宣統元年(1909),劉紹寬任溫州浙江第十中學校長時,聘請擔任校醫。徐潤之就同時在朔門創辦“松齡醫學院”,“偕諸同學相與研究”。當時還是學塾性質,學生人數不少,而其中的方鼎如,就是後來的“溫州十大名醫”之一。及至晚年,又在金鄉老家辦了“松齡中醫學校”(簡稱“松齡醫校”),在所設課程中,中醫基礎一門就包括《內經》、《難經》、《傷寒論》、《金匱要略》、溫病學、中藥學、方劑學及“名醫著作選讀”,臨床課則有內、外、婦、幼各科,還開設了西醫的生理解剖課。學習期限為三年,各科學完後進行考試,門門都及格者,才發給畢業證書。聘請有專長的中西醫任教。辦學經費除來自少量學費(貧困生還可減免),就都由他獨力承擔,以至先後變賣了除故宅外的全部家產。在日間授課及門診外,漏夜還趕編教材,終於積勞成疾,在第一屆學員即將畢業時去世,松齡醫校也隨之停辦。

 

陳挺立

陳挺立(1887~1919),原名順金,又名崇鈞,字銑,號品三。黃浦(今鳳江鄉)人。祖上原是農民,但到其父手裏,已成為殷實的店商,還有良田百畝。。期望兒子能文能武,以繼承家當,陳挺立從小愛武術,特別是輕功。

中秋節,其妻因吸鴉片煙過量而死。娘家聚眾包圍陳家,要砸屋捉人抵命。陳挺立從窗口躍出,逃到杭州,找到正在弁目學堂任教官的同鄉薛毅夫,由薛與同事王筱雲(里安縣人)共同推薦入弁目學堂就學,正與筱雲之子同學,故常在王家出入,從而見到“鑒湖女俠”秋瑾,並聽他們在客廳痛斥清廷腐敗,縱談民主革命前景,深受啟發,遂毅然參加秘密組織光復軍。

光緒三十三年(1907)七月,秋瑾在紹興大通學堂被捕就義。當局還從她室內搜到光復軍名冊。王筱雲得訊,通知陳挺立回鄉避匿。事態平息後又回到杭州。

革命黨人以弁目、武備兩校為基點,積聚軍事實力。陳挺立精於騎射,在一次賽馬中奪得了冠軍。畢業後,王筱雲喜歡他傈悍,把愛女配他。婚後,妻子寄居岳家,陳挺立投入新軍。宣統三年(1911)11月04日夜,新軍得悉10月10日武昌起義消息,就在杭州回應。陳挺立參加傅墨正所率的弁目先鋒隊,直搗撫署衙門,活捉巡撫增韞。江南提督張勳,在南京屠殺數千民眾以頑抗。浙江軍政府就從新軍中抽編混成旅,名“援蘇支隊”,以朱瑞為司令,張國威為炮兵營長,陳挺立是他麾下的排長,在南京戰役中,陳挺立率部佔領天保城。南京光復後,陳挺立得軍功勳章,晉升為炮兵軍六團團副。

民國元年(1912)春,這支隊伍被編為陸軍第六師,陳挺立是第一標執行官。部隊進逼宿縣,張勳所部潰退到徐州。在追擊的路上,遇到七八個與家人失散的難童,由軍官分養。陳挺立領到一個,寄養于杭州王家。次年帶回里安王氏老家,收為義子。

不久,王氏病故,陳挺立己任浙江省軍械處點檢處委員。當時家鄉饑荒,,鄉人推陳順理為首包圍陳家索糧,陳母宣稱要上省控告。順理等到杭州向挺立賠禮,挺立欣然接待,備足銀兩給他們帶回渡荒,還親自上船送行。並寄語老父及時周濟鄉鄰。

民國三年“倒袁”鬥爭中,陳挺立任炮隊第一標第一營第二隊隊官,次年,改任浙江第六師司令部副官。這時浙江提督朱瑞變節,投靠袁世凱,誘殺同志王金髮。陳挺立極為憤慨,到處發表譴責言論,朱瑞強令他退役,“案內准許一等年俸,每月原支月薪八十圓,退為預備役,按百分之三十發給。”陳挺立怫然回歸故里。在家只以騎射自遣。終因積郁成疾,於民國八年卒,年才32。續娶郭氏才19歲,矢志不嫁,撫遺腹子成長。

 

吳第

吳第,生卒年不詳。河前(今湖前鎮)人。明代吳寶秀之後。少喪父,家貧,從髹漆匠學藝。一日,在溫州市裱畫店見畫家項維仁(號果園)所作青綠山水,留戀不能去。遂到松台山麓項家叩門呈畫求教,請拜師,自稱已備有三年學費。項回答說要六年,吳問故,項說:“前三年先讀詩學字,以清除匠氣。”從此,每日除劈柴、挑水、煎茶、磨墨外,便刻苦自學,或看項氏作畫。有年,漸技癢,仿項氏筆意畫一幅山水,托裱畫店張貼壁間,自伏於壁後傾聽評論,見者或以為神似項氏,有人卻說僅得其皮毛而已。遂再潛心揣摩,再次展出,被認為已得神髓。項氏遂資助他出遊天臺、雁蕩,以開拓眼界胸襟,筆下漸臻化境,成為項氏入室弟子。項氏常對人自稱平生有三高足,為“三山”,即陳恭號地山,汪秀林號霽山,而以號次山的吳第為第一。

吳第於山水畫外,並擅長蘭竹,還工書法,亦能詩。在家不諳生計,窮困潦倒。其妻憂傷而死,他不再續娶。得錢便飲酒,醉後彩墨淋漓,畫好便送左右鄰。鄰人不過意,遂暗中周濟吳母,卻被吳第呵斥。遇富貴者求畫,堅決拒絕。東村一財主賄通其叔,置酒食招飲,待他酣醉時,便出大幅素絹求詩。吳第畫興大發,將墨水潑絹上,信手塗抹,竟染出滿幅烏雲,然後於雲縫中點染藤黃,遂成絕妙的《烏雲蓋月圖》。其叔卷畫離開後,吳第始知中計。財主得畫,又怕懸掛後招來晦氣,遂以高價轉賣與收藏家。

一日,有塘川(在平陽小南)人挑柴過江來賣,過秤後,吳第囊無一文,窘急中見籬下雄雞覓食,就信筆塗了幾下,竟成生動的寫照,說:“你帶到塘川給某人,就會得到柴錢。”賣柴人無奈收下,一到錢倉街就被搶購了。下次再挑柴去換畫,吳第說:“我給你柴錢,畫是餓死也不再賣。”

老母死後,孑然一身,遂寄住于佛教居士林。不久奄奄下世(約在咸豐年間:1851~1861)。死後,他的片紙隻字都被人們所珍藏。北京博物館尚藏有他的《蘭竹圖》。

 

李南琴 李守漢

李南琴,名宗岱,以字行。李家蟬(在龍港鎮)人。約生於清道光初年。以武術馳名於江南。家裏頗有積蓄,青年時受到鄉鄰欺侮,發憤從江西阿創老師習武。三年間,為招待老師賣去10多畝田,殺過一頭牛。那日老師不在,師母坐著對他說:“你來,我用老樹盤根法,讓你盡力推搡,看推得動不?”他使盡全力,卻分毫不動,師母一甩手,李南琴踉蹌倒地。當晚,師母斥責老師道:“南琴跟你3年,這樣殷勤,你怎麼還不傳他真功夫?”此後,在老師悉心指導下,盡得其武術精髓,還有所創造和發揮。

李南琴在練武中,從未脫離過農活。耕田時,把犁、耙、童、耖一起扛上田頭,輪替使用。挑河泥不用扁擔,兩手各提一桶,在田塍間來往如飛。

咸豐八年(1858),趙起在錢倉組織金錢會起義,李南琴參加義軍,和陳成開一起擔任拳棒教習,被稱為“第四條好漢”。義軍在里安失敗,首領犧牲殆盡,南琴隻身逃脫,到飛雲江邊,在塗灘上找到一隻擱淺的“馬龍”(小漁船名),推到江面,用手代槳,劃到對岸,連夜遁回家鄉。鄉團練正要緝拿他。族長博齋便為他向團董楊配笛求情,配接素聞南琴名氣,要他當面試一路拳看看。南琴解衣使拳,腿起處,地面震動。配筏嘆服,就同意給他保釋。

李南琴的武術,傳給子弟鄉鄰,李家垟從此習武成風。

李南琴之子守漢(1850~1927),28歲便開始設壇,所授學徒遍及江南、江西、江北。金鄉名拳師陳萃桃、宜山名拳師陳佩環,都出於他的門下。垟底張村(在肥艚鎮)某拳師嫉妒守漢的名氣,特地請他去施教。當晚入門前,先以油菜籽鋪地,想滑倒他以出醜。守漢仍步履穩健。一落座,便連揮幾手,打翻了這家前後來偷襲的三個兒子,撞翻了屏風。主人大驚請罪,獻出重禮。守漢也不再計較,悉心傳授拳藝——他繼承了乃父的家風,一向寬厚待人,只以武術自衛,所以沒有怨敵。

 

陳駿

陳駿(1905~1927),字逸塵,陳家寺村(在鐵龍鄉)人。父亡後移居宜山鎮,就讀于宜山小學,後考入省立第十中學。民國14年(1925)畢業後,入上海大夏大學預科學習,後轉入數理系。16年02月,國民革命軍進入杭州,上海震動。上海戒嚴司令李寶章秉承孫傳芳旨意,加緊鎮壓。19日工人舉行總罷工,遊行隊伍遭到屠殺。20日,大夏大學學生在陳駿、陳亮等領導下,組織宣傳隊,上街演講,散發傳單,揭露軍閥罪行。下午03時,陳駿等四位同學在歸途中被捕入員警署,逼問是誰指使,受到陳駿等的斥責:“國家衰弱如此,皆因軍閥統治造成。”遂被大刀隊以鐵甲車押至曹家渡五角場附近。陳駿、陳亮被砍下頭顱,懸掛於電線杆“示眾”。03月21日,上海80萬工人舉行第三次武裝起義,迎接北伐軍進入上海。25日,上海市學生聯合會召開全市學生大會暨死難同學陳駿、陳亮兩烈士追悼會,有5000餘人參加。大會決議:將兩烈士與“五卅”死難烈士合葬,並呈請市府撫恤烈士家屬。

 

黃實

黃實(1890—1930),原名樹滋,字秋士,號篤生。生於宜山鎮黃良村。四歲喪父,賴寡母陳氏以針線收入撫養成長。他從小聰穎好學,清光緒末年,受鄉里推薦赴杭州受試,嶄露頭角,頗為時人賞識,遂留錢塘高等小學任教。第二年回溫州,應省立溫州第十中學校長劉紹寬邀約,任監學兼國文習字科教員。

黃實關心國事,。每談及清廷腐敗,便義憤填膺,以為非革命無以救中國,遂加入孫中山組織的中國同盟會,主辦《上海史學報》與《杭州白活報》,鼓吹民主革命,並奔走江浙一帶,聯絡同盟會員,策劃起義。宣統三年(1911)10月,終於爆發了全國規模的辛亥革命,成立南京臨時政府。黃實重回家鄉,任平陽高等小學校長,仍組織同盟分會,不斷啟發鄉人的愛國觀念。

民國二年(1913),袁世凱竊取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職位,建立北洋軍閥政權。孫中山發起討袁(是為二次革命),失敗後,國民黨要員紛紛東渡。黃實進日本政法學校學習,加入孫中山改組的中華革命黨,繼續反袁鬥爭。陳其美任党部庶務部長,在黨內要員中,陳其美與黃實交誼最為深厚,陳的許多機要文件都出自黃實手筆。四年,黃實替陳其美寫了致黃興書,洋洋五千言,成為一篇重要的歷史文獻。書中反映了民國初年革命黨核心人物思想、行動的分歧,分析了二次革命失敗的原因,力陳孫氏在建都、討袁、外交方面的遠見卓識。曆述國民黨人在多方面如何有負于孫氏的期望,以致袁世凱僭權,由竊國而叛國,而孫(文)黃(興)的分歧,正來自當時党人中流行的“孫氏理想、黃氏實行”的言論,將革命失敗歸咎于孫氏的“理想”。如今“惟以情暌地隔,傳聞不無異詞;緩進急行,舉動輒多誤會”,因此希望對方回來,“相析疑義,道故班荊,共負大局安危之責。”

此信發表後,加強了黨人的團結,促進了各地討袁行動的開展。民國五年,陳其美回國,袁世凱賄通軍閥張宗昌,派人於05月18日刺殺陳其美於上海。黃實聞耗,捶胸頓足痛哭,深恨自己當時未能追隨陳氏左右,進行護衛。06月,袁病死,帝制取消,孫中山、黃興亦先後歸國,黃興旋即病逝。政局仍被北洋軍閥把持,瞬息萬變,孫中山遂回廣州。民國八年,孫中山電召黃實到大元帥府任機要秘書。民國10年,廣東革命政府成立,黃實又兼代司法部次長及國民黨党本部主任,輔佐孫氏籌畫北伐,很受器重。

民國19年(1930)09月,黃實積勞成疾。卒于廣州,年4l。同鄉黃菽民有挽聯雲:“參筆政、軍政、財政,親創共和,後克強(黃興字)又弱一個;羨工詩、工書、工畫,自成名家,與公望(黃公望)同足千秋”。

 

尤廷立

尤廷立(1895~1930),字紳漢,號群綱。雙桂坊(在今湖前鎮)人。09歲入學。中學畢業後,便去日本留學。民國十年(1920)卒業于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科。回國後,赴臺灣考察甘蔗栽培及制糖等技術。兩年後,又應上海國民制糖公司經理馬玉山之聘,重赴日本考察四個月。此後供職新農墾殖公司。11年,由浙江省長張載陽委派為溫屬改良制糖廠廠長。這個廠始建於民國六年,廠址在觀美(今觀美鄉),產品有白糖、黃糖、赤砂糖和冰糖。還辟有試驗田,種植各種蔗類,分析它的含糖量比重。廷立挈家到任後,尊知識、重人才,虛心學習,辛苦經營擘劃。數年間,深受上級器重,省裏陸續來人視察、指導。民國18年(1929),調省民政廳工作,終至積勞成疾,於次年12月逝世,年才35。遺囑千萬要讓子女入學,學好科學技術,才能戰勝愚昧與貧困,獲得幸福與自由。

廷立一向生活簡樸,厭惡各種封建陋習與奢侈排場。待人接物出於至誠,對子女從未大聲呵斥,對目不識丁的妻子也十分尊重。

 

瞿世法

瞿世法(1881~1931),江南巧匠,人們通稱他的乳名為阿寶老司,河尾村(屬江山鄉)人。父、祖都是木匠,到他已是第三代。他天資靈巧,早年貧困失學,只好繼承祖業。先後建過江南18個戲臺,一個戲臺藻井有數十個斗拱,接榫時卻不失毫釐。於是名揚遠近,上門拜師學藝者不絕。

瞿世法在日常生活中善於觀察思考,常能出奇制勝。見到家貓推鍋蓋偷飯,他立即製成鍋蓋架扣上,使它無能為力。30歲製成第一部腳踏打稻機。那時未見滾珠軸承,而功效卻跟後來鐵制的一樣。又製成飛船,在大河裏試航。人倚架上,腳踩踏板,航行快速如飛,只是不能載重,因而未能推廣。最聞名的還是都口宮的無柱布幔架。當時廟宇戲臺之間有大天井,演出時須張布幔以遮陽蔽雨。江山鄉集資籌建布幔架時,當地許多木匠都要求包工,瞿世法向首事自薦:“我所制布幔架無需柱腳,可使布幔罩得更高。”這是個創舉,首事就以此公開招標,眾木匠不敢應承,就由瞿世法獨攬。

這座布幔架,只以木榫銜接戲臺、左右兩廊和正殿四面簷口,共八個角,於橫檔上安短柱,柱上再安橫檔,如此層層上疊,收縮成方形,再由方轉圓,到中心頂高處便形如覆釜。既省了大批木料,又四面淩空,連場隅的觀眾,也不致被幔柱遮住視線。全部工程計算之周密、用料之節約、搭配之迅速,前所未有。

46歲那年,鄰村盧處某鄉紳有上百畝水田相連,嫌每年夏秋間車水費事,就央瞿世法借用風力車水。瞿世法吸收了風帆的原理,在田頭豎起兩丈多高的桅杆,到午後起風時拉上帆,帶動齒輪,轉動水車的滾軸,使河水滔滔上岸入田。風小時加滿六帆,風大時減為三帆,只要一個人坐在方鬥裏支使。

瞿世法一生多次替人移屋。不論三間五間或七間,都無需上屋卸瓦,節省了許多人工和損耗。林家莊村有座七間屋要移到河對岸,世法主張:柱間以篾纜絞緊,柱腳安上硒子;再在河面架上相應的橫木;然後在對岸扳動絞盤。整座房屋受絞索牽引,就沿著橫木緩緩過了河,到達新地基上。許多圍觀者驚歎為“神工”。

他還為鳳山寺僧設計過防盜的“連發弩”:只要撥動機關,便伏弩齊發,還有木械自頂上罩落,使兇手動彈不得。

瞿世法形貌瘦小,行動機敏。晚年雖添置些田產,一生卻未曾穿過布鞋(當時農工幹活時都穿蒲鞋,以蒲草編成)。自恨生於鄉野,見聞狹窄,未能多所發明。日夜殫精竭慮,以至廢寢忘餐,故身體早衰。晚年聽說宜山鎮新設軋米機,急著想前去探看,終因體力不支而作罷。病逝時51歲。

 

吳信直

吳信直(1893~1931),又名光鎖,繆家橋(在今海城鄉)鹽民。粗識文字,性傈悍,狀貌魁偉,膂力過人,愛好練習槍棒。

民國12年(1923)初,方良村(在白沙鄉)有綽號“鹽蟲”的土豪包攬鹽稅,統購食鹽,不許鹽民私售。鹽民每曬鹽百斤,所得僅一元許,不能自給。04月16日鹽警在劉店(屬白沙鄉)槍殺鹽民劉開挺,吳信直聞訊大怒,直奔繆氏宗祠擂起大鼓,聚集鹽民,擬與鹽警搏鬥。聽說對方已有準備,遂隱忍至06月03日夜半,率二十餘人直撲鹽倉,破門而入,鹽警正在聚賭,當場被殺死二人,傷一人,繳獲長槍七支,焚毀了鹽倉。事後,當局派兵彈壓,焚卻民房數座,捕去鹽民二人(後俱死獄中)。

民國14年,方良重建鹽倉,並在江南增設17所,每倉配備司秤一名,管倉員一名,鹽警二至四名。規定鹽民每早領簽曬鹽,下午掃鹽以升旗為號(遲則罰款)。還劃定鹽壇至鹽倉挑運路線,違者以偷鹽論處。從此鹽民被盤剝得更苦。16年02月,白沙農民協會(或稱“南監場鹽民協會”)成立,吳信直任會長,發動減租減息,廢除苛捐雜稅。02月18、19日,又率領鹽民毀盡江南18個鹽倉。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張植被捕,監禁於溫州。為了營救戰友,信直在兩百餘天中,于白沙、溫州、馬站(南坪)之間,徒步來回11次,行程千里。

17年,吳信直由遊俠介紹參加共產黨。06月,省委特派員王屏周組織永嘉、里安、平陽三縣農民武裝聯合暴動。27日,吳信直率領江南農協會員配合攻打平陽縣城,未到達,攻城已失敗。30日,吳信直率70餘人夜襲金鄉鎮員警公所,繳獲毛瑟槍九支,刺刀五把、指揮刀一把、銅號一對。

19年01月,中共中央巡視員金貫真在里安肇平烊召開水嘉中心縣委第二次擴大會議,宣佈吳信直為平陽縣委書記。04月,配合王國楨、雷高升隊伍,率隊繳了白沙鄉甌鹽公所緝私營槍支。05月24日,率江南農民武裝四百人,配合紅十三軍進攻平陽縣城,失利。05月底,他提前去永嘉,準備參加06月召開的中共浙南第一次代表大會,在梧埏被捕,受過種種刑訊: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以至假槍斃。不久,被轉解杭州。20年04月被害于浙江陸軍監獄。

 

吳拱宸

吳拱宸(1871~1933),譜名振槐,字文星,號次垣,吳橋(今平等鄉梧橋)人。出身書香門第,從小由其父(鶴笙)親自課讀,後又從陳筱坨學文。光緒十六年(1890)入縣學,二十一年補廩膳生。科舉廢除後,吳拱宸治學也由八股文轉向科學,特別是數學。

光緒三十二年,劉紹寬任溫州府中學堂(後改名浙江省第十中學)監督,請吳拱宸教數學。宣統二年(1910)三月,宜山設江南高等小學堂(民國元年改為“縣立第二高等小學),陳筱坨掛名校長,由吳拱宸代理校務。三年後,便由他接替為第二任校長,主持校務共曆17年,到民國15年(1926)年,年已55,始離職。從建校開始,吳拱宸獨力擘劃,所需建築材料都經過周密核算。砂石堆好後,以手中的旱煙管略加比劃,就能測准土方數。等到建築完成,材料不多也不少。使泥水匠驚訝不已。

對教師,吳拱宸態度誠懇而要求嚴格。自己以身作則,帶頭參加集體活動,年年任教畢業班算學課,在黑板前口講指畫,聽者便都能了然。還注意學生的語文課課外輔導。同學們經他指點,到小學畢業時不少人便能寫詩詞做歌賦。

吳拱宸不單抓教學,總務也要顧問。學生買飯票,正值銅錢停用,他設法以實物來找補零頭。從未打罵過學生,卻深受學生崇敬。每夜熄燈後,親往學生宿舍巡視,替他們理衣物、掖被角。

每屆學生畢業成績都斐然可觀,到溫州中學考試時,被錄取的分數額常居五縣各校之首,被錄取學生占本校報考者十之八九。數學更是回回奪標。因此,礬山、金鄉、鼇江以至縣城的學生紛紛前來寄宿就學。民國13年,畢業生報考中學16名;末屆畢業生40名,報考中學的17名,都全部錄取。數學家姜立夫在小學就經過他的培養。他曾自書一聯雲:“詩書濟世,桃李盈門。”

吳拱宸一生清廉,刻苦自持。從家鄉吳橋到宜山,沿河六七裏客船相繼,而他每週來往都是徒步。假日在家,脫去長衫,幫助家人車水、割稻、打稻、曬稻稈,從未有過空閒。

著作有詩集《蓉廬偶吟》。

 

陳式純

陳式純(1903~1935),金鄉鎮人。民國八年(1919)在溫州第十中學讀書,參加反日宣傳隊。11年暑假辦補習學校,建金鄉運動場和新曦書報社、組織醒獅化裝講演會。畢業後先後入上海大學、南開大學。14年,轉到河南,在部隊、銀行、學校工作,11月參加中國共產黨。後任中共江蘇省委委員。先後在焦作、武昌、蘇州、上海等地進行地下革命活動,化裝為大學生、黃包車夫、搬運工人以至豪商巨賈,隨處化名,出現在各種場合。一生四次被捕;在漢口坐牢數月,在武昌坐牢半年,在上海判刑兩年半,都經黨內營救獲釋。21年乘國慶日組織四百餘群眾遊行,被捕入英租界工部局西牢,在長期摧殘折磨中逝世。

 

鮑銘書

鮑銘書(1865~1937),又名潛,字竹君,別字拙中,號公素,又號筠莊,劉店村(在白沙鄉)人。與劉紹寬同村、同學,體弱而早慧。出身農家,賴叔父護持,14歲應童生試,得第一名。家貧,遂授課謀生。不久患肺病咯血,課餘練習“五禽戲”及書法,至30歲漸康復,再參加歲試,補為廩膳生。主持過縣農桑局(設蘆江寺)。

科舉制度廢除後,與劉紹寬率先在家鄉辦起第一所新學制的白沙小學。但劉即去溫州任職,由鮑銘書主持校事,學生成績為江南各小學之冠。勸學所聘為勸學員。民國初年,被選為縣議員。

民國四年(1915),王理孚發起纂修《平陽縣誌》,劉紹寬任副總纂,邀鮑銘書編金石志。跋山涉水,搜羅了全縣的摩崖、碑刻、題橋、經幢、塔磚,一一細加考訂,無所遺漏。10年後,縣誌完成,仍回鄉裏,為白沙小學擴建校舍而到處奔走集資。

鮑銘書早在光緒九年(1883),在甌城與鄉友七人結成續蘭吟社。光緒二十一年,寓居張家堡,與王理孚等朝夕過從酬唱。至50歲時(1914),又邀約江南詩友夏紹俅等九人結成無聞社,每年聚會一次,統一命題,賦詩互相評閱。延續了10年,又共同賦詩紀念,由劉紹寬編成《十度重陽酬唱錄》。

民國16年(1927)時局突變,使這些關心世道人心的士紳們無所適從,需要精神上互相支援。第二年(1928)參加王理孚發起組織的戊社(因此年干支為戊辰),也是10人。每月聚會一次,酒酣耳熱之際,便擊節高吟,但仍忘不了刀光劍影。戊社延續到民國26年,在戰亂影響下,同人也失去雍容酬唱的雅興。02月24日,王理孚邀集于鼇江“作詩鐘,並攝影,作戊社十年紀念”。03月06日會後,鮑銘書赴溫州作10日游,在溫病逝,年73。

鮑銘書一生狷介。自念出身貧寒,父兄勞作艱苦,故律己極嚴:屏除一切世俗嗜好,40歲前未著絲織品;日記數十年少有間斷。劉紹寬在溫州任職時,援引鄉人不少,而鮑卻從未乞過援引。著有《筠莊集》等,以書法傳於世。

 

殷汝驪

殷汝驪(1883~1941),字鑄夫,號柱公。金鄉鎮人。光緒三十年(1904)創辦金鄉衛西初等小學堂,提倡新學。光緒三十四年(1908)東渡日本,畢業于早稻田大學經濟科,加入同盟會。1911年回國,民國成立,當選為國會議員,蔣尊簋(百器)任浙江都督,召集在杭的浙江士紳商討,制訂了一些地方政治措施。其中財政部分就是由殷汝驪擬訂的。

民國二年(1913),二次革命失敗,國民黨人紛紛流亡日本,多數生活困難。’由殷汝驪籌募款項解決。李根源等在東京大森地方浩然廬設立志成學校,由殷汝驪主持校務。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08月,在東京的國民黨人組織了“歐事研究會”,殷汝驪為會員,奔走甚力。護國戰爭時,在廣東肇慶軍政府任職,有志于海南開發,親往瓊崖考察後,寫成《開發海南島計畫書》,由神州國光社印行。

民國五年夏,北洋軍閥與國民黨人聯合組成段棋瑞內閣,其中國民黨人僅主外交、財政、司法三個部,殷汝驪任財政部次長。段系政客不甘於大權旁落,百端攻訐,遂去職。在任時,有意於家鄉礬礦的開發,集資二萬五千元,使義兄林贊卿回鄉開辦東甌明礬實業公司。經營失利後,股東紛紛退出,殷汝驪獨自增股,改組為興記礬廠。後來,興記生產的“興記大明珠”馳譽上海、香港市場,推動了家鄉礬業的發展。

民國11年,任《中華新報》經理,張季鸞為主筆,副刊《創造日》系創造社成員所編,一時獨放異彩。13年冬,受聘為河南省銀行總理。16年春,任福建省政府委員兼鹽運使。不久,省府改組,殷汝驪回上海。

20年代開始,殷在滬與褚輔成、沈鈞儒一起主持全浙公會。民國21年全浙公會上層愛國人士組成上海各團體救國聯合會,募集物資支援十九路軍將士。次年,浙西大旱,全浙公會又募捐救濟災民。

民國25年,殷汝驪被誣為與其弟汝耕有牽連,被捕送到南京。釋放後,殷汝驪由上海遷居杭州。新居前後都臨街,各有門牌,後門為竹竿巷一二八號,他就專從後門出入,以示對十九路軍抗日的紀念。“七七”事變後,全家遷居四川。晚年只以書畫自遣,尤愛畫松。30年病歿于成都。

 

陳伯恭

陳伯恭,原名陳發鏗(1906~1941),字供恭,以字行,別名百弓。祖籍礬山鎮,生於福鼎前岐溪浦村。在前岐、桐山讀小學,後考入福建省立第二中學。畢業後,回家自學三年。

民國21年(1932),共產黨員王宏文任前岐小學校長,聘陳伯恭為教員,兩人成為至交。33年,縣政府擬撤換王宏文,陳伯恭發動教師抵制,未成,憤而辭職,轉到桐山小學任教,並主編《福鼎》半月刊,發表向縣府提出的“三問”短評,遂被強迫停刊。冬,另編《福鼎》月刊,又被迫停刊。時進步人士黃士箴出任前岐小學校長,請陳伯恭回原校任教。

民國27年01月底,應好友鄭丹甫邀請,到中國共產黨閩浙邊臨時省委機關駐地(平陽北港)過春節,受到劉英、粟裕等接見,深受鼓舞。02月,參加中國共產黨。秋,被派到武漢八路軍辦事處訓練班學習,因局勢緊張折回,在鼇江被捕解縣。縣長徐用親自訊問,陳伯恭已知徐用之子經吳毓介紹,到武漢辦事處轉入延安,便道:“倘若我等去武漢是犯法,那麼貴公子投奔延安又該當何罪?”徐用啞口無言,將他釋放。

09月,任中共鼎平縣委統戰部長,向福鼎縣長陳廷楨慷慨陳詞,勸他以民族為重,實行抗日救國。同時聯繫開明人士,發展了一批進步青年入黨。

29年05月,縣委女幹部蔡愛鳳在前岐被捕,陳伯恭指示捫‘入鎮公所當鄉丁的地下黨員為內應,午夜,從牢中救出蔡愛鳳。陳伯恭回到家門口,從小橋上跌下,胸部受重傷,吐血。愛人謝婉知道他行蹤早已引起當局注意,便立即扶他轉移養傷。國民黨抓去其母和兒女,揚言要陳伯恭投案自首後才釋放。陳伯恭仍抱病走遍礬山、埔坪、南宋和霞關一帶,堅持革命鬥爭。10月,鼎平中心縣委改為鼎平縣委,任縣委書記。

次年02月中旬,霞關鎮警備隊長章志中(地下黨員)被福鼎縣前岐清剿隊逮捕。陳伯恭利用浙閩地方當局間的矛盾,指示礬山鎮長莊琴(地下黨員)向昆南區長周某提出,章志中應移交昆南區處理,接著佈置拉出霞關警備隊繳了自衛分隊的槍,並把霞關、南坪一帶已暴露身份的黨員,集中到鶴頂山,再撤到浙南特委根據地。

6月18晚,陳伯恭在桐橋(在項橋鄉)活動被捕,區長星夜趕到審問,以死亡威嚇,陳拍案怒斥:“廢話!從參加革命那天起,我就做好犧牲的準備。怕死早就不出家門!”敵人以剪刀剪他皮肉,渾身流血,陳伯恭咬牙拒絕包紮,說:“本人最討厭魔鬼的眼淚。世界的進步,大抵從流血得來。流完最後一滴血,雖然事業未竟,而我個人革命已完成”。

次日,平陽縣長張韶舞下令在錢庫就地槍決。陳挺胸昂首,慢步走向刑場,沿途發表演說,敵人掩不住他的嘴,以刺刀捅他的臉,鮮血染紅前襟。

謝婉(1905~1941),礬山石門頭村一個貧苦農家女兒。所處窮山僻壤,居民世代不識字。謝婉從小連名字也沒有,只叫“阿某”(閩南話,意即婦女),直到19歲與陳伯恭成親後,才給取了這個名字。

謝婉在伯恭影響、教導下,投身於地下活動。既是賢慧的妻子、慈愛的母親,又是堅強的同志。她的家就成為當時鼎平縣委聯絡站和會址。每逢鄭丹甫、林輝山、劉先等同志在她家開會時,除接待外,還要望風警戒。

民國27年夏秋之間,謝婉由鼎平縣委婦女部長蔡愛鳳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這時她已有好幾個子女,卻能義無反顧,把孩子分散寄養在親友家中,全力投入工作。29年05月,蔡愛鳳被捕,陳伯恭通過國民黨鄉丁林加弟(中共黨員)設法營救,並由謝婉將寫有時間與聯絡暗號的紙條埋在飯中轉給蔡愛鳳,使蔡愛鳳得以及時越獄。同年,受派遣與蔡愛風一同回家鄉石門頭一帶開闢新區。30年05月,謝婉調到特委機關工作,駐于吳小烊西的大坑半嶺。由於叛徒告密,07月13日,陷入國民黨浙保三團某營的包圍,被捕。在水頭區署受訊時,堅貞不屈。16日,被殺害于五龍岱。

 

劉紹寬

劉紹寬(1867~1942),字次饒,號厚莊。白沙鄉劉店村人。晚年移居平陽縣城西。

父慶祥為清代廩生,能詩文,工篆刻。劉紹寬周歲後喪母。少時住張家堡村,從母舅楊鏡澄學文,17歲縣試第一,從吳承志治考據。20歲開始教讀生涯。22歲從里安金晦治顏、李之學。博覽群書,淹通世務,向孫詒讓、黃紹箕等多所請益,受維新變法思想影響,主張廢科舉辦學堂。30歲補廩生,光緒二十三年(1897)拔貢,二十八年任龍湖書院山長。同年縣學堂開辦,任中文教習。二十九年入上海震旦學院就學于馬相伯,不久回平陽,仍任縣中學堂教習。三十年,偕同陳子蕃東渡日本,走訪日本教育界人士,考察東京大學以至農村小學,歷時70天,每天都有參觀記錄。回國後寫成《東瀛觀學記》,對日本的學制(學校管理、學科開設、教學內容、教學方法)以及社會重視教育的情況,都作了具體的介紹。影響所及,江南等地先後創辦了十多所小學。

三十一年,劉紹寬應孫詒讓之邀,參與溫處學務總匯處籌畫開辦,任編輯。次年04月,任溫州府中學堂(後改稱浙江省第十中學)監督,“力矯學風,整教務,肅校規”,由於認真辦學,“學生受其教育者,皆能成材,邑中學風大振”。

辛亥革命後,辭去校長職務,回平陽任教育會長。民國元年(1911)任教育科長,親自下鄉,查遍全縣各校。二至三年,歷任永嘉縣第一科科長、省民政科科員、樂清縣第三科(教育)科長。

民國四年(1915),任《平陽縣誌》副總纂(總纂符璋僅從事一年即離開)。六至七年,第二次任溫州中學校長,因學潮引咎辭職,回平陽修志,直至民國14年縣誌脫稿。在這10年中,劉紹寬大量閱讀了江、浙各圖書館及上海涵芬樓等處所藏書籍,採用吳承志的劄記及志稿,兼及公私譜牒與地方碑誌。全書98卷,篇幅比乾隆年間張南英編的舊志增加了三分之二,被評為“近代地方誌中佳本之一”。14年,在溫州籀園圖書館館長任上,廣泛徵集古籍,編制出目錄。21年,又著手校勘黃溯初的《敬鄉樓叢書》第三輯。說:“是輯刊成,可見永嘉學術變遷之概”。24年,溫州成立“征輯先哲遺著委員會”,聘為副主任。晚年蟄居鄉里,參加一些詩社唱酬,但仍關心祖國命運,反對日本侵略,對縣長張韶舞的暴政更是憤慨。終年?6歲。眾門生集資在平陽縣治山之麓(平陽第一中學內),建立劉公堂紀念。著作有《厚莊詩文抄》、《厚莊詩文續抄》、《厚莊日記》、《籀園閒話》、《歸方金石凡例》等。

 

陳藻

陳藻(1901~1942),原名友藻,字子芹。河北廟村(在龍港鎮)人。家中世代務農,七個兄弟中,他居長。其父雖為農民,卻深憾當地民智閉塞,文化落後,見陳藻從小穎悟,偏愛數學及格致(聲光化電等科學)等讀物,就決心培植他上進。陳藻天性淳樸、務實,中學畢業時,同學大多報考政法科目,以圖他日撈得一官半職,陳藻別有抱負,考慮到國家更需注重實業建設,便獨往南京,就讀於河海工程大學。北伐後,國立中央大學創辦,河海等校併入,陳藻專攻土木工程。每逢暑假回鄉,便卷起褲管下田耕作,不改農家子弟本色。有暇便考察全縣地理形勢、水流狀態和海堤陡門等水利設施,來檢驗、印證自己所學的知識。遇有好訟的鄉鄰請求代筆寫狀,就婉言謝絕:“和為貴,訟終凶。打官司的事我不內行。

畢業後,獲得工學士學位,擔任江西省水利局、永嘉縣建設局、蕪湖縣建設局等處課員,專司測量設計,前後六年,兢兢業業如一日。民國24年(1935)起,由助理工程師晉升為副總工程師。先在衡陽任粵漢鐵路株(洲)韶(關)段分段長。25年全線通車後,調往浙贛鐵路。26年抗日戰爭開始,大後方急需建設人才,陳藻席不暇暖,又被調往四川,參與成渝鐵路的籌建工程。殫精竭慮,擘畫經營,逾年才奠定始基。施工後,28、29兩年留駐四川,任總段長。30年,更深入西康天全任川康公路總段長。

川康公路東起成都,西訖康定,原設計為日後興建川藏公路張本,有很高國防意義和經濟價值。陳藻負此重任,親率員工進行勘探營建,經常跋山涉水,出沒於瘴毒地帶,冒風霜,犯寒暑,或指揮穿岩劈石,或督導跨岸架橋。既無畏二郎山的峻峭,也不避大渡河的湍急,特別是瀘定縣一帶,留下頻繁的足跡,而所經之處,必攝影留存以記錄施工的實況。

31年冬,由於積勞成疾,而邊僻地區又缺醫少藥,遂齎志歿于天全任所。交通當局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儀式,出殯之日,各界公祭,執紼者不下三百人,靈柩寄厝于天全城東公路側。伏枕所寫的絕筆書連同訃告於十數日後才寄到老家,妻子及兩男兩女竟仍滯困在任所,最後賴朋友們的周濟,才艱難地回歸故里。

1988年秋,族叔陳世偉從臺灣回鄉探親,應陳藻長女要求,寫了《子芹先生事略》,並作了這樣的傳贊:“學富術精,德操廉清。獻身造路,福國利民。鞠躬盡瘁,勳績可欽。天壽雖厄,長留典型。”

 

陳傳梧

陳傳梧(1914~1942),字亞漁,白沙二河村人。民國17年(1928)考入溫州浙江省立第十中學。第二年,因鬧學潮被開除,回家發憤自學。19年(1930)入上海藝專,專攻西畫及音樂。21年“一.二八”事變中,藝校毀於炮火,又輟學。同年入杭州地政學校,卒業後,在地籍整理處任土地測量隊隊長。抗日戰爭開始,傳梧立即投身於抗日救亡活動。27年,奔赴西北進入陝北公學學習,卒業後留校工作。不久,染上惡性瘧疾,久治不愈。同鄉戚友林壯志時任甘肅平涼銀行行長,邀他到家中療養。三個月後病癒,林挽留他在銀行工作,他辭謝道:“當此民族生死存亡之秋,中華兒女安能坐視!”

28年,調到八路軍總部工作,他的文采及書法,深受副參謀長左權的器重,即調任私人秘書之職。31年秋,左權將軍奉命掩護總部轉移,待大隊撤離後,已失去戰機,在山西省遼縣(今左權縣)麻田附近陷入日軍重圍,傳梧與左權將軍同時為國捐軀。

 

陳急沖

陳急沖(1914~1943),原名信和,字藹如。八岱村(在宜 鎮)人。14歲小學畢業後考入溫州中學,因家貧輟學,16歲起在本地及福建南安等地任小學教師。民國23年(1934)由福建回鄉,認識葉廷鵬,加入共產黨。次年秋考入溫州警士教練所,冬,分配到靈溪當員警。複棄職,參加共產黨領導的雲頭詳(在今雲岩鄉)衝鋒隊,任隊長。25年,任中共浙南軍事委員會委員,兼浙南紅軍遊擊隊(前身即衝鋒隊)隊長。26年0l至02月,先後帶隊襲擊水頭區署及宜山團防局壯丁幹部隊。03月,浙南紅軍遊擊隊歸紅軍挺進師統一指揮。27年01月,閩浙邊臨時省委創辦閩浙邊抗日救亡幹部學校,學員亦如部隊編制,調任為副隊長。03月,隨粟裕奔赴皖南,編入新四軍第二支隊。28年春,任參謀處作戰參謀。又調任隨軍行動的抗大第九分校任隊長。32年,新四軍在溧水韋峰山遇敵,陳急沖率領學員投入戰鬥而犧牲。

 

陳嶽書

陳嶽書(1900~1971),大樹下村(在新安鄉)人。世代務農。中學畢業後,民國12年(1923)到上海,由妻舅王叔暢介紹入三友實業社,派往新加坡主持中華商店業務。從此經常來往於東南亞各地,手提肩背,推銷中國產品。

這時,華僑受“五四”運動影響,渴求新書刊,而東南亞書店很少,新加坡雖有“商務”和“中華”兩家分店,也只發行本版圖書。民國14年,陳嶽書在店內另設上海書局,專售現代書刊。

書局業務迅速發展:民國15年,在吉隆玻設分局;16年,在爪哇泅水設分局;22年,書局擴大,巴城(雅加達)分局也開始營業。在推銷新書時,也未忘推銷國貨,又與友人創設“僑興國貨公司”。

太平洋戰事爆發,陳岳書任新加坡華僑抗敵動員委員會委員,避難于蘇門答臘山芭裏,日夜掛念祖國的命運、書局的處境和親友的安全。34年戰事結束,陳嶽書仍留新加坡處理業務。在繼續經營書局、公司業務外,又參與創辦新南洋出版社、南僑報社有限公司,任董事,並任怡和軒司庫、三江公會會長、溫州會館會長、中國銀行新加坡分行顧問。37年,上海書局出版《現代小學課本》、《中小學華文第二語文課本》;為東南亞各地學校所採用,兼營國產的文教體育用品。在海外推銷尚未取得信任的產品,一般店家不敢輕易嘗試。但僑興公司在第二屆廣州商品交易會上,便採購大小五金、日用雜品、針棉織品、土畜產品、工藝品等等。有的產品由於品質和價格不合適,始終打不開市場,公司蒙受的損失不少,陳嶽書卻從未因此而抱怨。

陳嶽書熱心社會工作,曾任中國民主同盟馬來亞支部財政委員、中央華僑事務委員會委員。1971年02月初,就在去世前夕,還出席怡和軒的聚餐會,與各界人士互換資訊。臨終遺囑:“不要忘記自己的根。”

 

陳惠民

陳惠民(1902~1974),先世原居新浦村(在滬山鄉),後移居靈溪鎮。祖父陳大釧,曾參加金錢會起義。弟仁邦,民國25年 (1936)任共青團平陽縣委書記,30年被捕犧牲。陳惠民自幼好學,師範學校畢業後,進入山東華北神學院,民國l7年畢業,為神學士。22年,閩南安溪縣龍門蔡厝寨教會聘請傳道。26年,以平陽耶穌教自立會為中心的浙閩教區,亦正式委派陳惠民負責安溪縣的教牧工作。在安溪,還歷任培賢、化育兩校校長,安溪縣教育促進會執行委員。抗日戰爭時期,擔任過安溪抗敵宣傳隊隊”氏,兼戰時民眾學校校長。在安溪傳道時,把浙江省耶穌教自立會的自主自立宗旨傳入龍門蔡厝寨教會,並建議蔡厝寨的“中華基督教會”改名為“中國耶穌教自立會安溪總會”。當時龍門蔡厝寨教會屬美國護理公會管轄,護理公會拒絕這個意見,雙方矛盾激化,向法庭提出訴訟。歷時 三年,蔡厝寨教會終於得勝,民國28年正式成立耶穌教自立會,宣佈與美國護理公會割斷聯繫,擺脫外國差會的經濟援助、教務支配和人事控制,創建了 七個教堂和聚會點。

民國29年回籍休養後,辦教育仍不遺餘力。創辦滬山鄉國民學校,任校長。在溫州創辦聖經研究院,任教師。在鼇江與範介生等創辦平野學道院。

解放後,陳惠民率先回應《三自宣言》,成立于陽靈溪基督教革新會,任主席。1951年,又從安溪縣傳入高產的糧食經濟作物蕉藕,在本地試種後推廣,以後逐漸傳至里安、永嘉等縣,到1956年已普及到浙江全省。總結種植經驗,寫出《蕉藕種植法》。同年02月,上書毛澤東主席,彙報自己推廣種植蕉藕情況。05月,得到肯定的答復,原信批轉給農業部。

晚年,著有《根據聖經的教會制度》等書。

 

陳孝先

陳孝先(1901~1980),字蚧。藻溪人。民國九年(1920)於溫州甲種商校畢業,就讀于武昌商業專校預科。又轉上海聖約翰大學英文專修科,畢業後,在靈溪吾南高等小學教英文。19年赴西北,先後任甘肅省民政廳視察員、財政廳秘書、青海省財政廳秘書、甘肅民樂縣縣長(創辦縣內第一所女子中學,還自費辦回民浴室)、陝西省會計處專員。在西陲20年,依然兩袖清風。解放前夕,與邵力子商討後,決定留在大陸。回鄉時衣履破舊,經濟拮据。1951年秋回避土改鬥,爭,潛逃成都長子處,1954年回鄉投案自首,任縣政協委員。1957年肅反,中被劃為歷史反革命,在麗水勞動教養三年。1960年釋放,1978年平反。

 

陳南

陳南(1911~1983),著名歸僑作家。原名陳壽南,筆名陳南、陳如舊、東方丙丁、陳孑遺、金玉奴等,宜山鎮人。他家原開磨坊,還有30多畝水田,被其父嗜賭好酒抽大煙蕩光。七歲時入國民小學,九歲便失學,母親死後,性格更孤僻、倔強。民國15年(1926)去新加坡,在當地小學任校役,工餘借閱書刊、臨摹字畫,奠定以後從事文化事業的基礎。

21年(1932),又回上海,入世界書局抄寄郵封,讀到《北斗》等進步刊物。同年回到家鄉,在小學任教,深感風氣閉塞。23年再去上海,轉赴新加坡華校任教,向各報刊投稿,在文壇漸露頭角。能運用多樣體裁(評論、章回小說、散文、雜文、詩歌、小調、彈詞、大鼓),務使“引車賣漿之流”“多懂些新時事”和“多認識點國族危機”。民國26至30年間作品,被收入方修主編的《馬(來亞)華(僑)文學大系》達10萬字,方修以為其詩多敘事,有史詩氣派,而雜文則搖曳多姿,富於形象性與散文美。

民國30年12月08日,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第一枚炸彈落到新加坡時,陳南參加胡愈之主持的“星洲(新加坡)文化界戰時工作團”,全力訓練戰時工作幹部。翌年02月,10萬英軍向三萬日軍投降,陳南在群眾掩護亞共產黨(簡稱“馬共”)接上線,參加“馬來亞人民抗日軍第四獨立隊”,在叢林中對敵作戰。32年,部隊缺糧,以野生蔬果充饑,陳南生了熱病,被送回後方根據地養病,任抗日公學校長。33年,公學又被日軍燒毀,遂回司令部主編《群眾報》,兼編馬共機關報。34年日本投降,馬共派他回新加坡做上層人士工作,並籌備出版馬共新加坡市委機關報《新民主日報》。12月,加入馬共(回國後轉為中共黨員)。當年09月英軍登陸後,恢復殖民地統治。35年02月15日,馬共領導人民舉行“紀念新加坡淪陷四周年”的示威大遊行,陳南因是《新民主日報》總編輯,與新加坡市總工會盧成等l0人被捕(即“十君子被捕事件”),全馬來亞各地聲援要求釋放,英軍逼使陳南答應以後不再回《新民主日報》工作,不再替馬共辦事,不再寫反英文章,便可釋放出獄。陳南拒絕,說:“我無罪,出獄是無條件的。我年紀不大,才35歲,再坐十年牢也不怕。要我答應條件出去,辦不到!”於是被關押於香港監獄。後經香港地下黨營救,送到廣州。06月,隨中共東江縱隊:比撤至山東煙臺。在等待北撤時,還為《自由世界》、《民主》、《現在》等進步刊物撰稿。

北撤後,在兩廣縱隊及冀魯豫解放區政治部從事文化工作,1951年10月南下,歷任中共廣州市委宣傳部副科長、廣州市西區委宣傳部副部長、部長。1958年“左”的思想氾濫,被撤銷黨內職務,下放到市局屬下公司辦的工廠當副廠長、廠長,共達20餘年。至1979年始撤銷處分,逝世時還只是行政15級幹部。

陳南一生淡泊名利,從未汁較個人得失,為人類進步事業做出重要的貢獻。在馬來亞新加坡,被譽為“新馬華新文學第一流道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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